一邊治著各種亂七八糟的小病,一邊又拉著他去看心理醫生,和陳女士猜的差不多,郁言面上看著沒事,實際上已經是中度抑鬱與中度焦慮。
她將十幾年沒用過的年假一下子請了個遍,陪著郁言一邊治病,一邊到處旅遊散心,順帶著還報了幾個興趣班,像散打防身術什麼的。
「言言學什麼都可快了,」陳女士說,「從小隻要學就能學好,學習好,做飯好,唱歌也好。小時候的合唱比賽他都是站最中間的。」
其實是因為郁言當時個子不高加上長得好看,站中間只是想讓評委多給幾分印象分。
但無所謂,陳女士的母愛濾鏡比大氣層厚。
謝徵認可地點頭,對,他家哥哥就是這麼優秀。
「小徵,」陳女士輕嘆一口氣,「你猜言言他為什麼好幾年沒有喊我媽媽?」
謝徵搖頭。
「因為我不是一個稱職的媽媽,我在有錢後,也沒有經常陪在他身邊,高考後那年暑假陪他的日子,比其餘近二十年陪的時間都長。」
「他懂事聽話,不代表他不會生氣難過,他能想到的最大的懲罰,就是不叫我媽媽了,是不是有些幼稚?」
但這是郁言為數不多孩子氣的表現了。
陳女士心甘情願地慣著他。
剛開始的時候,陳女士還假裝傷心的樣子,「啊,言言怎麼不叫我媽媽了?」
郁言假裝沒有聽到,扭頭不理。
陳女士便繼續說,「可是這樣媽媽會傷心的哎。」
郁言眉眼安靜地垂下,「媽媽……」
他還是那麼乖,只要是會讓媽媽不高興的事,他就不去做。
後來陳女士還是允許他不叫自己媽媽,因為她自己對郁言也是心懷愧疚,有這麼一個小小的懲罰,她心裡多少可以好受點。
好像有這個懲罰在,她就可以輕鬆抹去過去近二十年的缺席。
這是母子倆心照不宣的秘密與默契。
陳女士輕輕嘆口氣,繼續說,「他這孩子,死犟,認準一個理後就不肯改,撞了南牆也不一定回頭。所以我知道,他說喜歡你,就是真真心心地打算和你過一輩子。」
「以後啊,他要是和你吵架,麻煩你多擔待著點,他心思軟,多哄哄就能哄好了。」
「再生氣也別說什麼不過了的話,就算是氣話他也會當真,真讓他傷心了我可不會放過你。」
「我知道的,阿姨。」謝徵認真保證,心裡卻莫名有種不好的預感。
這番話,怎麼那麼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