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
「嘿——!」
被忽然拉到一邊的巴基·巴恩斯抿著唇瞪了他一眼,還沒來得及再說什麼,同樣的巨響、同樣的衝擊再度襲來——
只是這一次,出乎史蒂夫·羅傑斯預料的是——
炮火所命中的地方,仍然還是巴基·巴恩斯的身側。
那顆被雪花包裹得好似純潔無瑕的致命武器,飛出了違背常理,不可思議的路徑,勢不可擋地衝破一切阻擋,再度將命運砸回正軌。
前一秒,史蒂夫·羅傑斯感覺自己手中還留存在摯友掌心的溫度,可是緊接著下一秒,冷風取而代之,他茫然地將手掌開開合合,除了空氣,一無所有。
再然後……
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
一直到現在的第五十次。
失去的痛苦並不會因為悲劇的反覆上演而減輕麻木,史蒂夫·羅傑斯懷揣著傷痕累累的心臟,身軀一如剛剛從儀器中改造新生般健壯剛強,可是精神已經疲憊至極,不知到底應該走向何方。
不管他如何敏銳又迅捷地保護巴基·巴恩斯,甚至嘗試將那枚可憎的炮彈擊潰於車廂之外,最終那一剎那的天人永隔卻還是無法避免。
就好像那並非是實打實的一顆人造炮彈,而是命運有形的化身,帶著必定要釀成悲劇的使命,以無人可擋之勢,擊潰史蒂夫·羅傑斯的心神。
……這是什麼……?
史蒂夫·羅傑斯第五十次站在車廂內,想不明白自己為何偏偏要成為這一幕幕悲劇的參與者。
這是對我的懲罰吧。
史蒂夫·羅傑斯慘然一笑:對我口是心非的懲罰,對我心口不一的懲罰。
當尤安無意中提及「後悔」、提及「曾經」的時候,為了逃避美國隊長這個曾經給他帶來榮譽同樣也帶來傷痛的身份,史蒂夫·羅傑斯選擇了否認。
他以一種過分冠冕堂皇的口吻,將「美國隊長」的形象無限拔高,只為了讓心中那份不可成真的期待徹底熄滅,不要總是在午夜夢回時讓他驚醒,讓他心中湧現出難以抑制的奢望。
史蒂夫·羅傑斯選擇接受現實——無論好壞——斯人已逝,往事更是不可追憶。
尤安的話帶著他回到了曾經,而曾經刺痛了史蒂夫·羅傑斯平靜的內心。
當一個決心享受安寧、接受平靜的人被刺痛時,他第一反應便是逃避和掩飾。
所以,史蒂夫·羅傑斯沉著臉,說出了讓自己也覺得不可思議的回答:
「如果我是美國隊長……」
「我想,我應該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