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如徽在原地站著,她不知在思考什麼,趙酉識等了她一會兒,聽到她說:「不了。」
趙酉識說:「好。」
他打開門往外走,剛抬腳又轉身跟徐如徽說:「套個外套,外面冷。」
徐如徽「哦」一聲,反應似乎慢了半拍。
即使是年關,醫院人/流量也不見少。
徐如徽和趙酉識下了車直奔急診樓,剛到前台站,就聽見一個護士從旁邊小跑過來跟前台里的護士說:「徐乾已經死亡,跟家屬同步消息。」
說完匆匆往另一個方向跑了。
樓道里人來人往,工作人員行色匆匆,從一個病房轉戰另一個病房,像完成什麼kpi一樣機械又淡漠,病人家屬則是要麼無能為力要麼無所事事。
這裡像凡間的另一個審判室,每時每刻通知不同人員的生與死。
手機鈴聲響起。
徐如徽從恍惚中清醒,她驀地將視線定焦在正在打電話的護士臉上,說:「我在這。」
護士「哦」一聲:「你是徐乾的女兒是嗎?」
徐如徽「嗯」一聲。
護士說:「好的,節哀。屍體這會兒應該在太平間,要過去看看嗎?」
徐如徽說:「不了吧,後面的事要怎麼處理?」
「你母親呢?」護士問。
徐如徽說:「我自己就可以。」
護士似乎對這種情況司空見慣,沒有多說什麼,只道:「那好,你稍等一下。」
大約半個小時。
徐如徽沒有等來工作人員過來通知她後續步驟如何,等來了火急火燎的任素秋。
她身邊還跟著舅舅和舅媽,舅媽似乎在阻攔她什麼,她全然不顧,甚至用力把舅媽往一旁扒拉。
直到她與徐如徽對視。
徐如徽從休息椅上站起來,任素秋直直地衝過來,她準備一巴掌打在徐如徽臉上。
徐如徽沒有躲,甚至眼睛都沒有眨。
她覺得她已經習慣任素秋突如其來的攻擊,那麼多年,她一次都沒有躲過。
她希望任素秋如願,這樣戰爭就可以快速結束。
可是這一次,徐如徽沒有感受到疼。
她眼睜睜看著趙酉識擋在她面前。
趙酉識當然不可能阻止任素秋,他有自己作為晚輩的禮數。
所以他生生挨下了任素秋的巴掌。
因為身高差,這巴掌沒有落在他臉上,只在他下頜邊緣匆匆掠過,留下一道並不清晰的指甲痕跡。
任素秋似乎沒想到趙酉識會這樣攔下來,她怔了一瞬,仿佛被人噎了一下。
她無聲地瞪著趙酉識,幾秒後才反應過來。
她看向徐如徽,指著徐如徽大喊:「你來幹什麼!有你什麼事!你什麼意思!你想給他送終?輪得到你在這獻殷情嗎!」
說完輕輕扒拉了趙酉識一下,「酉識你讓開!我今天非打死這個白眼狼不可!」
趙酉識沒說話。
也沒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