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五秒後,他又反悔,折回。
徐如徽沒想到他會回來。
她愣住。
下一秒整個人被趙酉識連拖帶拽扔到床上,徐如徽嚇了一跳,大喊一聲:「腿!」
她擔心趙酉識再折了什麼。
趙酉識卻咬牙切齒道:「腿什麼腿?我恨不得把我自己的心剖出來給你看看!徐如徽,你到底有沒有良心?親了我,睡了我,現在說不要就不要了?徐如徽,你敢說你不喜歡我嗎?你說,你有本事現在說出口!你不喜歡我你憑什麼親我?我現在手機上還有我媽拍的照片,全世界都他媽知道你親了我,你現在跟我說你要走?」
徐如徽仰面看著趙酉識,看著面孔近乎有些猙獰的趙酉識,她在想,他們怎麼就走到了今天這種劍拔弩張的地步,她怎麼就把一個整天把笑掛在臉上的大少爺逼成了這幅模樣。
她感覺自己的心在被趙酉識拿著拳頭砸,一拳一拳,可他滿眼儘是委屈,所以拳意里都帶著柔軟,讓她疼得不徹底。
她眼睛盯著趙酉識,胸口逐漸起伏。
第一次,在面對趙酉識的時候,徐如徽軟下骨頭。
她從前只會嘴上服軟,骨頭硬得像根針。
今天卻完全躺在了床上。
她目光移向天花板,眼前一片花白。
她說:「那要怎麼辦呢?
「趙酉識,我該怎麼辦啊。」
她口吻很輕,說話的聲音很小。
卻像一記重錘將趙酉識釘在原地。
印象中,這似乎是第一次,徐如徽那麼無助地問他怎麼辦。
如果是別人,他會有一大堆可以轉述的大道理。
可是他知道徐如徽並不需要這些,他也無法對徐如徽說出這些虛無縹緲的雞湯。
他只是覺得心痛,覺得難過,覺得想要掉眼淚。
他用力忍下心中翻湧的一切,轉身坐到床上。
他拉住徐如徽隨意放在床上的手,他問她:「你想找你媽嗎?」
徐如徽沒有立刻回答。
大約十幾秒過去,徐如徽才說:「我爸車禍那天,我舅媽後來跟我說,我媽是死在舊時代的人,面對新時代的熱潮和洶湧,她有所害怕和不安,是可以理解的。」
她說著,偏頭看向趙酉識。
趙酉識目光始終都在她臉上。
她看著他的眼睛說:「我不那麼覺得。
「她不是死在了過去。
「她是不想讓我也進入新的時代。
「趙酉識,我有一句話從頭到尾都沒有騙過你。
「我確實不愛我媽,包括我爸,某種程度上,他們生死都與我無關,我就是這樣的人,我並不好。」
她這番話說得並不輕鬆。
可趙酉識卻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