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下了車往藝術館裡面走,人們三三兩兩的進進出出,從面孔衣著上看,大部分都不像學生,倒更像是那種小有成就的「藝術家」。
安檸親眼看見一個留著長發束著髮髻,穿著一身雪白長袍,看著像武林高手多過像現代人的中年男人捋著鬍子,神色很是飄渺的從她們身旁經過。
不能一直盯著人家看,不禮貌。
她提醒自己,卻還是忍不住多看了男人兩眼。
等回過神來,發現旁邊的木顏正用一種戲謔的眼神看著她。
那眼神里明晃晃的寫著「少見多怪」。
「咳咳……」安檸不自然地咳了兩聲,湊過去壓低聲音說,「木老師你不奇怪嗎?我第一次見到這麼多……呃,奇人。」
「呵,」女人輕笑一聲搖搖頭,「那說明你身邊的同學精神狀態都比較穩定,是好事,你聽說過夢大的鬼畫節嗎?」
「啊?」安檸疑惑,這名字聽著詭異,不像哪個國家的節日。
「中元節那天,」女人解釋道,「很多夢大的學生會在身上噴上各種顏色的螢光油彩,手藝好一點的還能塗出個鬼臉,手藝差的乾脆就是一堆色塊,然後這那群五光十色的夜光人,」她聲音突然壓得很低,就像在講鬼故事似的,「會在深夜的校園中遊蕩,彼此驚嚇,誰要是被嚇得慘叫出聲,就算丟人露怯了。」
「……學校不管嗎?」安檸想像了一下那個群魔亂舞的畫面,打了個哆嗦。
「一開始是想管的,」看著面露敬畏之色的安檸,木顏頗為滿意的笑著回答,「後來校領導發現不讓他們幹這個他們也會變著花樣琢磨新法子玩,與其防完這個防那個,還不如規範好這個活動隨他們去,所以夢大有個不成文的規定,中元節這天晚上,不想參加活動的學生一般不出門。」
「不愧是,嗯,」安檸本來想說不愧是搞藝術的,又覺得這個說法有以偏概全的嫌疑,她看著跟笑得跟逗小孩成功了的壞大人似的木顏,突然機警道,「木老師你是不是在逗我玩?」
「你猜?」女人沖她挑挑眉,一雙桃花眼含著叫人迷醉的笑意,逕自往前走去。
安檸被那笑撩的心頭髮燙,呆站著好一會才回過神來,一跺腳趕忙跟上。
這肯定是木老師在報復自己在車上的所言所行,她哭笑不得的想,可真夠記仇的。
安檸沒來過藝術館,所以也不知道這裡平時是什麼樣子,反正現在館裡地面上是一片空蕩,地板上有一些方形的磨痕,應該是原本擺著的展櫃被撤去的緣故。左右兩側的彎型長廊上則錯落有序的掛滿了大小不一的畫作,一眼看過去望不到頭。
人們聚集在不同的畫作前面,低聲地交頭接耳,整個長廊雖然站了許多人,居然也不甚喧鬧。
安檸想想自己那每次都要教練喊破喉嚨才勉強安靜下來的球隊會議,覺得有句俗語說得也有幾分道理——人和人的差距比人和狗都大。
主展品在藝術館最中心的位置,安檸本想直接去那邊,木顏卻是沿著整個長廊一幅一幅看過去,她也只能跟著看上兩眼。
安檸不懂得畫,也就看個熱鬧,所以她更喜歡那些畫幅巨大,場景華麗,人物眾多的畫,只是看著就叫人感覺很厲害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