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能繃緊身子,儘量讓自己保持穩定,嘴角微勾,露出一個禮貌且小心的笑。
不會看上去很傻吧?
她一開始還在擔心表現不好,但跟木顏視線交疊久了,擔心的情緒就慢慢被悸動取代。
她還沒有從沒有如此近距離的觀察過認真作畫的木顏,之前女人給她畫簡筆畫都是隨手一揮而就,連思考都不用怎麼思考。
可現在,女人那雙如墨玉般被霧暈染的眸子泛著明亮的光,審視的眼神划過她臉上的每一處細節。
在繪畫的時候,木顏的五官會無意識的繃緊,最後變為一種漠然的冷淡,就像一個造物主在打磨自己的作品。
時間久了,安檸就感覺自己好像真得變成了木顏的一件作品,女人美麗的臉龐近在咫尺,筆鋒如同她纖細的手指般撫過臉頰,將自己重塑。
她的臉頰發燙,心臟被這種被控制的刺激感狠狠攥住,一時間竟有些喘不上氣。
僅剩的理智只夠慶幸——還好木老師手邊只有鉛筆,所以畫得是素描,不然也不知道畫到一半模特臉上顏色變了還能不能畫下去。
好在這種不可言說的折磨沒有持續太久,木顏這種等級的畫師畫幅素描確實是信手拈來,即使安檸因為自己的情緒波動延長了對時間的感知,也依然沒多久就聽見了女人說。
「好了。」
她如釋重負的鬆了口氣,整個人軟下了,就這麼一會工夫,明明是在涼爽的室內,她背後的衣服卻已經被汗溻濕了。
與她相比,畫架前的的女人就自在多了,滿意的看了幾秒自己的畫,把畫架翻過來對著安檸,挑眉得意道:「好看嗎?」
安檸的目光停留在女人靠著畫架的臉上,木顏少有這麼生動的表情,女人就算被她惹急了也常常是繃著三分,而現在那飛揚的眉毛就跟她贏了比賽跟女人獻寶時差不多,見到了與不同平常版木顏的她心中高興,想也不想的答道:「好看!」
木顏瞪她,「我讓你看畫,誰讓你看我了?」
「哦!」安檸趕緊把視線轉移到旁邊的畫上,得出的結論是她那句話雖然說得不是畫,但並不能說說錯了。
畫上的女孩靦腆的笑著,溫柔的筆鋒勾勒出她稍顯稚嫩的臉龐,明明只有黑白兩色,卻把她的眼眸神態表現得淋漓盡致,要不是這是幅素描,安檸恐怕都要以為自己在照鏡子了。
「真得好看,很像我。」她誠懇的讚嘆道。
對於一幅素描而言,這是最高的評價。
木顏這才滿意的站起身,輕哼一聲,「那當然,也不看看我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