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緊上七分的眉頭仍未放下, 南仲又言道:「江淮接虞地, 接南夷,昔日征夷, 十萬大軍就駐紮於邊境鎮守, 如此,你還不放心嗎?」
這才讓女子鬆了口氣拾起了筷子。
南仲笑道:「喊上青衣一…」
話還沒完, 筷子剛夾起菜。
人的倒地聲與打翻青銅器的聲音交織著,讓剛夾起的菜落了盤。
「秋?」南仲睜大了眼睛將南秋扶起,「秋!」
「將,將…軍,公子…」
「我在這,我在這。」
「有…毒。」
南秋的鼻中留著黑色的血,眼中血絲變了色。
「來人,快喊醫官!」一時間屋內眾人慌了手腳,像禍及此身般的往外跑。
子淑下意識的蹲下一把拉過南仲的手。
焦急問道:「你有沒有事?」
「你懂醫術,有沒有辦法救他?」南仲跪朝向子淑,全然沒有顧及她的問話。
又極不放心的脖子處,手腕處,子淑都一一把脈檢查,虛驚了一場。
然後才替南秋把了脈,「毒在一開始就已經傾入五臟六腑…」
抬頭看向桌子,「看來,毒只在一道菜里。」
又看到南仲的眸子,「這個,恐怕只有修醫道的人救,非普通人能…」子淑搖頭,「在劇烈的毒,在一定時間內都可以逼出來。」
「尋,尋修醫道的人。」
「整個大商都沒有一個,西岐曾有一個,不過很早就已經隱匿無行蹤了,就算找到了也晚了,我幼時也曾想過…抱歉。」子淑黯然傷神。
她知道南秋對於南仲而言,如親生弟弟。
從他向帝乙討要了這個奴隸,到他征戰沙場,幾十年,一直跟在南仲身後。
「小姐…」青衣聽到動靜緊張進來看到這一幕,於是沒再繼續說話,靜靜站著警惕周圍。
子淑的失神,因自己的無能為力讓他傷心而失神,又因這賞賜本該是自己的,死的是自己,南秋誤替自己擋了一劫而自責。
而南仲眼裡的絕望與失神,是他得到了榮耀,得到了別人夢寐以求的東西。卻將最為重要的東西,為了此喪失。
「仲修武道,世人常言,仲有萬夫之勇,戰,必勝!未曾敗過。」南仲懷中躺著停了心跳的南秋。點滴淚水,皆抹紅雙眼,「他們…只會看結果,即是武道,以一人又如何抵千軍,我曾數次遇險,次次險喪命。唯有秋寸步不離…也曾被千人所圍,亦只有秋來救。」
子淑欲身手,這些往事,她多少知道一些。這些年在府上南秋的為人,她也知道。
從他冒著被責罰的風險,每次都來勸誡自己和南仲,她就明白,秋不僅是其手下。
如今他真已經無親人了。
同時子淑又恨自己。
「青衣!」
「主人。」
「查!」
「是。」
南仲放置好南秋的屍體,起身看向滿桌的美酒佳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