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羨吐出一口氣,偏頭看著季雨眠,「或許我真的做錯了什麼了呢?」
阮羨的語氣很認真。
這讓季雨眠不得不重視起來。
他想了想道:「人都會有做錯的時候,難道做錯了事就不能被原諒嗎?」
「小季,要是有些事真的像你說的這麼簡單就好了。」
「有些事就是很簡單,是我們總愛把事情想得太複雜。」
阮羨笑了笑,道:「你知道我為什麼不願意去見老師嗎?」
季雨眠看了眼台上成熟穩重的男人。
從剛剛阮羨和陸思遠的交談中,他已經知曉了,這個慈善晚宴的主辦人就是阮羨的老師。
季雨眠搖了搖頭。
「我讓他失望了。」阮羨突然道:「很多年前,我還是他的學生,是他最看好的學生。」
「老師有一部寫了很多年的劇本,凝聚了他所有的心血,初稿他沒給任何人看,只交給了我。」
「他希望能讓這劇本成為我進軍電影圈導演的處女作,找了國內外最好的製作團隊,當時所有人都覺得電影界會再添一顆耀眼的新星。」
「可是開拍前,我突然特別想回國。」
「為什麼想回國?」季雨眠問道。
昏暗光影下,阮羨的神情很安靜,季雨眠似乎能看見阮羨寶藍色的瞳孔里燃起了一絲奇異的光彩。
「因為當時是國內的新年,在我很小的時候哥哥總會偷偷帶我去海邊放煙花,身處國外時,我總會想起那些時光。」
阮羨道:「但當時電影正在籌備階段,根本沒時間讓我回國,於是我買了很多很多煙花藏在了家裡。」
「有一天我出門喝了杯咖啡,等我回來時,所有的煙花都自爆了,我的住處成了一片火海,所有的東西全都化為了灰燼。」
季雨眠抿了抿唇,心臟處有些隱秘的疼痛。
他道:「你有哥哥嗎,我的意思是有血緣的哥哥?」
「嗯,有啊。」阮羨看向他,「哥哥是這世上與我最親近的人。」
「那我怎麼從來沒見過他?」
阮羨沉默了。
過了好一會,才道:「哥哥死了,是溺水死的。」
季雨眠指尖深陷進肉里,愧疚道:「對不起,阮總,我不該提這些的。」
阮羨卻很平靜道:「沒什麼的,人總會死的。」
這話讓季雨眠心裡有些不舒服,像有一根無形的小針扎著他的心臟。
他道:「阮總,當時你只是想回國,這並沒有什麼錯,大家都會想過新年的。而且你當時也帶著……思念在工作,煙花只是一場意外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