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不是憤怒和傷心, 那也應該是厭惡。
可阮羨什麼反應也沒有,他甚至還輕挑的笑了一聲, 打發季雨眠下樓去幫他找些甜點,因為他今天沒吃早飯,現在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了。
季雨眠有些不放心他一個人呆在二樓,本想要阮羨和他一起下樓,可阮羨卻徑直推開了阮老爺子的書房門,只留給他半個背影。
……
書房內。
阮黎癱在躺椅上,呼吸浮浮沉沉,突然重重的咳嗽了一聲,枯槁的臉漲得通紅。
他指尖顫抖的摸到桌上的茶盞,顫顫巍巍的送到唇邊飲了一口,苦澀的滋味瞬間蔓延整個口腔。
老實說,他已然活了這麼多年,其實早分不清什麼是苦澀的滋味。
可這一刻,他依然覺得這藥似乎苦到了心底去。
他重重的嘆息了一聲,透過茶盞上氤氳的熱氣,仿佛看到了十幾年前,他帶著小不點孫子去好友家玩。
大家都羨慕他有一個這麼機靈乖巧的小孫子,小小羨坐在他腿上,可時常又會怕他累,乖乖的坐在爺爺身邊。
而他年輕時狂熱追求事業上的成就,身體早就落下病根,平日裡出門都會帶著各種各樣護體的藥,那些小藥丸白白的一顆,混著清水喝下去是沒有味的。
可小小羨還是喜歡在他喝完藥後,從自己的小糖罐里挑出一顆最小的糖送到爺爺嘴裡,笑著說,「爺爺,吃點糖就不苦啦。」
看著他吃完糖。
小小羨又會失落的道:「但是爺爺也不能吃太多糖,否則就會像我一樣掉牙齒的。」
那時候小小羨七歲,因為掉了一顆門牙,躲在自己的小臥室里偷偷哭了好久。
「咯吱」一聲,書房的門被推開,穿著精緻的阮羨逆著光影,身形頎長的站在書房門口。
阮老爺子抬起手,明明已經沒了力氣,卻還是坐了起來,枯槁的臉色漸漸變得有了氣色。
他笑道:「羨羨,你終於來了。」
阮羨走到書桌前,眉眼下垂,看見了紅檀木桌上的茶盞。
但他什麼也沒說,大大咧咧坐在阮老爺子對面,修長的雙腿隨意交疊,「對啊,老爺子你都七十大壽了,我要是不來那豈不是真沒良心了?」
「羨羨,你能來我真的很開心。」阮老爺子笑得很慈祥道:「鄭管家說你最近有個新電影想拍,說你忙得不行呢,哪有時間來參加我這個糟老頭的生日宴會。」
「我還把他罵了一頓,我說我們家羨羨平日裡是調皮了一點,但他對爺爺的好,爺爺都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