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月星師這次牽了牽嘴角,好像真有了笑意,「是,我盼著那日。」
鄔有期回頭看了她一眼,給出一個莫測的笑容,然後轉身去了血焰流雲宮。
宮殿正中的烏金台座下,有一處能夠移動的機關,擰動第三塊墨陰木屏上的頂角,就能打開通往地下的密道。
密道盡頭,是魔宮的書庫,裡面堆積有從始魔時代流傳下來的所有典籍,有功法也有敘事長卷。
在鄔有期之前的魔尊,往往是天生魔族,一生所求,也不過是魔界的繁榮昌盛、自己的境界登極。
所以那些敘事的長卷、記載魔族隱秘的古書,都被推到角落裡,積滿沉灰。
鄔有期與他們恰好相反,他對追求至境沒什麼執念,相反卻在意近百年來生出的奇聞怪談。
有雲月星師在後面看著,鄔有期不好直接去禁地,轉念一想,乾脆來到地下翻翻舊典。
他從不信那人死了。
從前是不肯信,後來是執拗:理智告訴他人是死透了,感情上卻不能接受。
覺得那人活了那麼久,又是修真大陸上唯一大乘期的仙尊,應當通曉些旁人不知道的禁術。
那樣強悍的人,怎能不給自己留下一線生機?
總這樣想著,時間一長,三年成魘。
從前,鄔有期只是自己想,像抱定了某種信念,一個人在幽暗粘稠的沼澤里蹣跚前行。
如今顧家意外送來了顧清倚,這人身上謎團重重,每一種都找不出合理的解釋,像無端給他送來了光。
如果……
地宮深處,鄔有期垂首翻閱這舊日的古書,腦後高處的銅絲燈芯忽然發出辟啵一聲:
如果「顧清倚」早早死了、成了無魂傀,這具空掉的軀殼又因為某些機緣,恰好引來一些魂靈……
那有沒有可能,或許……就是……的?
鄔有期一目十行,看著逸聞、禁術,但許久也未找到什麼蛛絲馬跡。
估摸著外面雲月星師已經回了星館,他只能在剩下的書頁中夾上一片金葉子做書籤、返回地面上。
血月已過中天,魔宮內寂靜一片。
鄔有期遠遠看了眼廣場上晦暗的星象儀,轉身、頭也不回地踏入禁地。
取出血鏡、聯絡了他遠在極北的暗衛,他們冒著風雪,算是鎖定了魂師藏身的秘境。
「只是尚未摸清秘境內的狀況……」鏡中黑影耷拉下腦袋,「屬下實在無能。」
鄔有期想了想,「那群追殺他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