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年我生意還算掙了些小錢,他到底是我的髮妻,我們從小定親、感情要好,不忍他受這般磋磨,便帶他輾轉各地求醫。」
「前兒在一處深谷中尋得一位老神仙,吃得他兩劑藥後,病情竟然大有好轉。後來老人家說想要徹底根除,還需一味『丹粟』做藥引。」
說到這,鄔有期頓了頓,垂眸、深情款款地看了眼卿乙,替他攏緊了熊皮襖後,才繼續道:
「他老人家點撥我等,說這『丹粟』只有重雪嶺上有,我、我這才帶著妻子過來尋藥。」
「至於山下的北族人……」他訕笑兩聲,「我問他們買了不少東西,他們當然不會為難於我。」
那幾個弟子聽完,臉上的疑色降了幾分,交頭接耳一番後,為首那人上前撿起了落在雪地里的錢袋子丟還給鄔有期:
「先生誤會了,我們不是綠林劫道的,我們是修士,來自霜嚴宗。這重雪嶺和鐵脈山一帶都是我宗門的地界,近來門內出了許多事,先生突然冒然闖入,我們一時警惕、才會如此。」
鄔有期愣了愣,露出一副驚訝神情。
半晌後,不等霜嚴宗弟子開口,他又抱著人喚了跪姿,「修士?所以諸位是仙人?!」
「求仙長開恩,賜我仙藥,救救我妻子!」
幾個霜嚴宗弟子哪見過這般陣仗,紛紛僵愣在原地,而鄔有期更是膝行幾步上前,苦苦哀求:
「仙長,你們久居於此,想必是知道這雪山中的仙藥都生長在何處、何地,小人願用一半家財供奉仙門再茹素十年,求求您千萬救救我的妻子——」
這戲太好,卿乙都看呆了。
更遑論那幾個霜嚴宗的弟子,他們被嚇得後退了幾步,為首那人強自鎮定下來後,眼珠一轉、突然想到一則:
這商人能夠被北族人放上山,想必對山下的北族營地也了解一二,將他驅逐出去,倒不如帶回宗門。
而且,他所求的丹粟,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東西。
那東西形如丹砂,卻是如玉般有水頭的透明絮狀,飛天徑附近就能找到不少。
他們竊竊私語、交換了幾個眼神,為首那人謹慎,先御劍回宗門通稟,然後才傳訊讓其他師弟們帶引。
如此,前後只用了不到一個時辰,鄔有期就順利混入了霜嚴宗,被安排在了南苑的一間客舍內。
他這一番動作,看得卿乙是目不暇接,在心底嘆了好幾句:竟能如此、還能這般?
小徒弟好能演,他自嘆弗如。
霜嚴宗大抵也沒太拿他們當回事,外門總管請鄔有期過去仔細問過一遍後,便沒再來過更高地位的人。
就連安排他們入住、照顧他們起居的,也改換成了門內一個啞仆,每日給他們送些簡單的飯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