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上,倒是與霜嚴宗爆發的闇涌相差不離,也就前後個兩三日。
同樣是大規模的突然噴涌,只是苗疆的闇涌是從一處地縫中湧出來,而後就在原本的草坪上形成了一片霧氣迷茫的泥沼。
「……還挺像是什麼毒物爆炸的。」
說到這兒,仡軻瀾無可無不可地開了個玩笑。
鄔有期看了顧清倚一眼,抿抿嘴沒說什麼,只是眉間的郁色更重——看來西佛界還真是不去不行了。
大正佛果在飛升如來境的時候,一定看見了什麼,所以給希來意留下了讖言,要他提前關閉了禪意門。
而看著渾身還穿著紅裙子的顧清倚,鄔有期終於是揮揮手,褪去了這些偽裝,讓師尊恢復了原貌。
那邊的仡軻瀾瞧見這一幕,嘴角翹著不知想到什麼,還衝顧清倚擠了擠眼睛。
三人不尷不尬地坐著,直到外面的打鬥聲漸歇,山中僅剩一陣陣風雪聲。
仡軻瀾的兩個從使沒能活下來,被前來追殺的族人斬殺,而他也是僥倖逃脫。
與仡軻瀾不同,苗人有自己的擔憂:
即便黑病可怖,但那也僅僅只是存在於一小片區域,並沒有擴散開來——苗疆地大,還不算危急。
相較儘快解決黑病的問題,苗人更擔心仡軻瀾出來招惹了漢人,讓大批漢民湧入苗疆。
漢人對他們苗人從沒有什麼好臉,歷史上,大多被漢人俘虜的苗民都成了被他們奴役、驅策的下民。
所以許多族人是本能的排外,不希望任何外人進入他們的家園,破壞他們賴以生存的疆土。
仡軻瀾捂著傷口,用苗語咒罵了幾個詞,緩緩閉上眼睛靠到了洞壁上,「……都是老頑固。」
鄔有期瞧著他臉色並不好,想了想,還是將他們帶出來的毯子分了一床給他。
感受到身上披上了一圈柔軟溫暖的絨被,仡軻瀾睜開眼睛,看了他們一眼後,又閉上眼睛笑:
「是吧,我就說師父是誆我的,你們中原也有好人,也不是個個見著我們就喊打喊殺。」
鄔有期沒接話,可笑如今的修真大陸,除了這來自苗疆的年輕人,哪裡還會有人信他是「好人」。
他沒說話,仡軻瀾也傷重撐不住,很快就闔上眼眸睡著了,呼吸聲很重,看起來很辛苦。
鄔有期看著這個苗疆青年,最終撇撇嘴,只是伸手撥旺了面前的火,卻並沒有開口說什麼。
也沒有,要趁此機會拉著顧清倚再走。
如此,一夜風雪。
鄔有期給仡軻瀾的藥很好,他腹部的傷口已經止了血,而卿乙睡醒睜開眼睛,就看見他抓著一條蜈蚣,仰頭在往嘴裡送。
卿乙愕然,轉頭去看鄔有期。
鄔有期自顧自蹲在火塘邊,正在用水囊中的奶酒泡一張饢,注意到他的視線,也只是遞過來小半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