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朝汐正仰頭打量著傳說里『引鳳而棲』的大樹,緊閉的院門就在此時從外打開。
看守主院的兩名荀氏老僕顫巍巍俯身大禮拜下。
遠處傳來眾多腳步聲落地的紛亂聲響。
一名面目清雋的中年男子出現在院門外。來人身穿道袍,頭戴高冠,披了件極寬大的鶴氅,行走間衣袂飄飄,身具清逸之氣。
氣度非凡的中年男子顯然便是荀氏家主,荀樾。
他背手站在院門邊,感慨,「雲間塢這幾年被你打理得極好,聲望日隆,可喜可賀啊,玄微。你如今以雲間塢為家,不認識回荀氏壁的路了。」
「父親說笑。」荀玄微今日穿了身墨青的深色曲領直裾袍,領緣袖緣處以金線繡滿玄鳥圖案,腳踩木屐,緩步走近。
陽光映在鴉色的眉眼瞳仁,他神色淡淡, 「雲間塢迎來父親貴趾親臨,蓬蓽生輝。」
一個清雋和藹,眼角泛起笑紋;一個溫聲應對,將人迎進主院。乍看之下,這對父子閒談和睦。
但不知為什麼,阮朝汐隔著窗遠遠地看那眼角泛起笑紋的荀氏家主,從他身上感覺不到絲毫溫暖喜悅之意,倒是看出疏遠防備。
真是親生父親?
她想起荀玄微臨出去前叮囑的那句「無需擔憂什麼。平日如何,還是如何」,換了一支柔軟的兼毫筆,繼續低頭練字。
她練字時專心,院門外的主賓二人進了書房落座,你來我往幾句寒暄,耳邊依稀傳來幾句『你二兄』,『京城』,流水般滑過去了。
白蟬快步進來耳房,神色不安,引她出去。
「郎主和郎君在書房對話,不能輕易偷聽的。荀氏壁那邊的人若得知了你在耳房,只怕要打殺。阿般快隨我出去。」
阮朝汐吃了一驚,急忙起身。
耳房外又匆匆進來一人,這回是霍清川。霍清川凝重叮囑,「郎君吩咐了,阿般就在耳房裡候著。等下若叫你出去,你就把隨身的阮大郎君的玉佩拿在手上,奉給郎主查看。什麼多餘的話也不必說,郎君叫你退下時,你直接出去書房即可。」
阮朝汐便繼續對著阮大郎君的書信練字。她如今摹寫『阮』姓已經惟妙惟肖,頗得字意精髓了。
練到第三張大字時,書房那邊果然揚聲喚她的名。
她掀開隔間帘子,從耳房進去書房。
熟悉的靠窗書案主位處,坐著不熟悉的人。
荀氏家主荀樾半個身子映在雲母窗的繽紛彩色里,眯起眼,意味深長的視線投過來。
「司州阮氏分支遺落在外的小娘子?」這句問話不是問阮朝汐,而是對身側的荀玄微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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