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有一幫男孩兒揣著聖誕鈴鐺從過道穿過,險些撞到她。笑鬧聲拂過耳畔,蘇青若無其事抽出手,往旁邊站,“成不成?”
“不成……你叫警察?”
想起那晚的宣語,蘇青確定孟敘冬這回真是在取笑她,不免也有些氣惱。
“我天天纏你,到你給我弄好為止。”一貫悶沉的人命令起人來一點不含糊,也不知道是當老師的毛病還是面對孟敘冬被激發了什麼原始本能。蘇青說完這話自己也有點蒙,愣愣看著孟敘冬。
孟敘冬亦看著她。
金毛對詭異氣氛毫無察覺似的,貿然出聲:“不管啥事都得講理吧?”
“……我給你弄。”孟敘冬把手機遞到蘇青面前,“微信?”
天井老玻璃的尺寸市面上不好找,何況單獨一塊廠家不會給你做,這事兒沒門路都辦不下來,還得直接讓孟敘冬做了。
旁邊那金毛小子叫陳春和,孟敘冬乾電工的徒弟,從西北一個發電站項目跟來。蘇青當即要換他去裝玻璃,沒說孟敘冬不適合出現在艾秀英面前,但孟敘冬似乎也知道。
安裝之前要先確認大小尺寸,陳春和頂著一頭金燦燦的頭毛來到澡堂。
“唷這金毛。”艾秀英樂了,問蘇青上哪兒找的小子,怎麼收費。
“人家學徒,正好找練手的,不收費。”
艾秀英不相信天底下有這種好事,認定陳春和就是那晚鬧事的混小子之一,作為最好欺負的人被群體推出來扛事。
陳春和表現得本分,五分鐘測量完畢,爬上爬下一口水沒喝,更沒提孟敘冬的名字。他還不明白具體的緣由,但小青姐這樣說他就這樣做了,看師父的樣子小青姐是個重要的人。
雪地里腳印深深淺淺,艾秀英目送他遠去,琢磨:“這小子正該讀書的年紀,不好好讀書,看吧,出來就只能吃苦。”
蘇青陷入了沉默,拿出手機胡亂劃撥,看見新添加的好友。
孟敘冬說加微信的時候,她覺得沒必要,有點麻煩,可還是加上了。他頭像是張遠山風景照, 叫 AAA 水電工全能冬子。
像老土的中年男人,蘇青握拳抵住快溢出嘴唇的笑聲。
見艾秀英轉頭瞧來,蘇青一瞬冷靜下來,刪掉對話框,熄滅屏幕。
艾秀英知道,網吧旁邊的通道進去有個老筒子樓圍成的小院,開了幾十年的招待所,從最開始的商務接待淪為了廉價住宿。
但艾秀英不知道,蘇青和孟敘冬真正熟悉彼此是在那兒,在彼此的二十歲,荷爾蒙像打翻的廉價啤酒,嘗不到什麼麥芽香,只有狂醉的眩暈。
003 搖搖晃晃的路上不小心顛簸出欲望
003
高鐵沒通到縣裡,坐綠皮火車過來一小時二十四分鐘,到家還有段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