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師的目光最後停住,停上窗邊之人手中的短.槍。
「好漂亮的槍。」他很少被這種武器吸引,但這一把的花紋實在精美,槍托由綠寶石裝飾,金邊銀刻的三朵鳶尾花纏繞其上,細微處略顯磨損,「就是有點舊了,商船的武器室我偷偷看過,可沒見過這樣一把槍,哪裡來的?」
艾格放下這把槍,「潘多拉號的船長室。」
「奧,病秧子船長藏品豐富,也一向大方。可惜沒有火藥,再漂亮的槍也只是個玩具。」
顯而易見,輪船的掌舵者可以對玩具睜一隻閉一隻眼,但不會允許被監管之人手持武器。望了圈這些沒有用武之地的槍械,雷格巴不由提議,「要不我去搞點彈丸和火藥?萬一遇到海盜,我們總得有點自保能力吧?」
「火藥的氣味一旦出現,那些士兵隔著門窗都能聞見。」
「……好吧。」巫師想了想,不得不贊同,畢竟靈敏的鼻子也算他的看家本領之一。
窗外陣風吹過,吹進屋內,他下意識抽動鼻子,「……什麼味道?」
房間裡一塵不染,原本並沒有什麼值得注意的氣味。但這股氣味有別於海風和太陽,甫一被聞見,就再難被忽視。像極了濃郁海水,侵入無聲,也無處不在,充盈著整個艙室。
直到他望見椅子邊出現一頭潮濕的黑髮,頓時明白了氣味來源。人魚過來了。
巫師揉了揉鼻子,又聞了聞艙室里的空氣。
在這遠海上,這種大海動物的旁邊,他卻由這點氣味莫名想到了樹精這種森林動物,以及它們巢穴里的香料味。艙室里的氣味和森林裡的氣味完全無關,硬要說共同點,那就是比起香料或海水,動物地盤上的氣味總是更赤.裸,更原始,讓置身其中的人有股後背發麻的不適。
人魚拖動了椅子,窗台上的人聞聲下地,坐到了桌邊。
雷格巴正在神遊天外,目光被吸引完全是下意識的——他伸腿下窗,赤腳踩向皮毛,行動間褲腿往上滑動了一截,腳踝上方的紅痕一覽無餘。
異域巫師腦子裡可沒什麼非禮勿視的觀念,立馬彎下腰,湊近,仔細地看了看,確認了那是一個個吻痕。
一瞬間什麼氣味、槍械和火藥,通通被忘到了腦後,他直起身,無言了好一陣,登時露出仿佛丟了一大袋金幣的痛惜之色。
「天殺的……我竟然忘了這個。」三兩下把手腕上的樹枝全部褪下,「之前說好的,你得幫幫忙。」
樹枝還沒推到艾格手邊,率先被一隻蹼掌按住了。
人魚低頭細細聞了聞。接著,那半邊長鰓掀開,扯動起臉部細微的肌肉。
他看了巫師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