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保長的見聞,他知道,天下的修士,多是修自身者,即,修的是「陰神」。
雖然修士們大都熱衷「斬妖除魔」,據說,這是為了消除什麼「洞天」,以便修煉。
但,那都是自然形成的「洞天」。
在洞天有主,能隱能浮的情況下看,普通修士都不會去多管閒事。
尤其是洞天之主特別強大的時候,多數修士們都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避免損及自身。
他活了這麼大把歲數,以前,幽官還在時,雖然多少管點事,可是碰到特別強大的「野神」占廟設洞天,祂們大多也會退讓幾分,只要野神去拜個山頭,分點香火,便罷。
更不消說,樟村的土地早就無靈無應許多年了。
保長這麼說,含著警告,有意勸退這騎虎少女。
少女嗤笑一聲,拋了拋手中的橙子:「我的信徒,三個被你們拿了心臟,還有三個捆在祭壇上。你們先冒犯於我,卻要我『井水不犯河水』?」
聲色轉厲:「找死!」
她動怒時,眸子凝碧綠,晴空起烏雲,雷霆響天鼓,霧氣生四野。
雲霧環繞她的裙裾,裙裾一寸寸染上霞色,柔美的面容浮現片片雪鱗,雲鬢間隱現崢嶸琉璃角。
少女自腰上抽出一葉菖蒲,微微一晃,隨處可見的野草,就化作了寒光熠熠的寶劍,無風自鳴。每鳴一聲,天上的雷霆就作一聲。
面對這異樣的氣勢,變化的天幕,仿佛天地生殺機。樟村所有人頓改顏色。
保長慌了:「原來您也是洞天之主,是我們失禮了,失禮了!」
忙叫村民:「快把神壇上的那幾位客人解下來!」
李秀麗冷笑:「只是解了?我的廟祝、我座下的護法,已被你們剜了心。命債,當以命償。」
保長賠笑:「您誤會了,這只是一種障眼法,小術爾。您看,他們的心臟雖然離體,但還在跳動,還有熱氣,只要放回腹中,包管原樣長好,又是一個好人,同從前別無二樣。」
其實李秀麗早就看出來了。雖然趙烈、趙十五郎、豬九戒的心臟離了體,實際上,在她眼中,還有一道炁隱隱連於胸膛。
這在修行者眼中,不算大傷,只要這道炁沒斷,心臟就可以原樣安回去。
但同時,她也看到了樟村諸人在一旁準備的剖刀,以及放置在托盤上的九顆草扎的、心臟大小的草球。
這樣連著的炁,是很虛弱的。一旦心臟位置被其他東西填入,沒有血肉精華與炁重新連結,它就斷掉了。
而彼時,他們正準備對趙烈三人動手,將草球放入他們的心臟位置。
那時候,人就真正意義上的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