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您也看見了, 眼下順娘娘都已經去了。」李恕說,「且不說順娘娘本就無錯,她的那點所謂過錯,不過是些有心人的一面之詞。退一萬步講, 即便順娘娘有錯,可她如今都已經去了, 她是南月王族,死者為大,難道連點體面都留不得麼?」
承乾帝沒有說話。
卻是李熙當先開口,垂眼看著李恕說:「五皇兄這話有意思,自古對就是對,錯就是錯,我倒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判一個人是否有錯的根據,是看他活了還是死了。這順娘娘今日如此,究竟是為了自證清白,還是畏罪自殺,你說得清麼?依我看,她今天沒準就是看事情敗露,唯恐連累了你與淮王,方才以死威脅父皇,為你們倆個抬轎子。」
話落,承乾帝還是無言,仿佛打定主意要先聽他們辯論。
承乾帝身後,裴懷恩的臉色很不好,看樣子也和淮王一樣想衝進火里,只不過裴懷恩想衝進去,是為了把順妃挫骨揚灰的。
明明……明明就只差一點。
功敗垂成!
在場許久沒有動靜。
半晌,李恕才像是終於緩過來這口氣似的,他只管面朝著承乾帝,看也不看李熙,高聲說:「父皇,無論怎麼說,眼下事情已成定局,順娘娘已經被人給逼死了,紙終究包不住火。」
李熙冷笑一聲,緊跟著跪下來。
「父皇,您是知道的,沒人能逼死順娘娘,兒臣原是給她留了生路的。」李熙擲地有聲,「至於她為何這麼急著去死,兒臣就想不通了。」
承乾帝聞言點了點頭,卻是先看向李恕。
承乾帝以為李恕不知順妃當年的所作所為,此刻是完全站在長澹朝廷的立場上,便斟酌著問他:「那麼恕兒,依你之見,朕該如何呢。」
李恕轉頭看了眼淮王,又眼帶憤恨地看了看裴懷恩。
李恕說:「父皇,您是天底下最英明的人,您怎麼會判錯?依兒臣看來,此事分明就是有人在顛倒黑白,冤枉順娘娘罷了。再說依照慣例,等到徹底入了夏,南月那邊就會遣使臣來,與您一同商議明年的邊境貿易問題,屆時若不叫他們見著順娘娘,恐怕後患無窮。」
承乾帝靜默片刻,澀聲說:「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若順妃是因病亡故……」
話還沒說完,就被李恕出言打斷。
「可是父皇,您要順娘娘是因病亡故,您堵得住這悠悠眾口麼?您總不能、總不能將今天親眼見著此事的人都殺了。」李恕堅定地說,「您要壓下真相,這沒錯,但若到時不慎走漏了消息,豈非更顯得我長澹是有意隱瞞?」
承乾帝目露掙扎,抬手示意李恕繼續往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