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域外天魔附身三仙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整座大殿的人都在不知不覺間中了祂的詭計。
但在長生劍斬出去之前,休祲劍就已經自行飛出,大殿破碎的時候,休祲劍已經落在了孟昭然的懷中,冥冥之中有一線契機將二人連接在一起,想找到人不難。
孟昭然作為小徒弟,難免讓做師父的不放心些。
至於鄔如晦,他有那雙鎏金瞳。
若說整個六界最不容易被域外天魔暗害的人是誰,甚至不會是陸昃這個與域外天魔鬥爭了幾百年的老熟人,而是鄔如晦。
陸昃閉目感應著休祲劍的氣息,破開虛空,降落在休祲劍附近,抬頭一看,眼前是一片仙山。
白鶴翩飛,雲流霧散,端的是一片靜謐的景象。
一切都很真實,就連流經體內的靈力都那樣真實,就像是大殿上的一切都只是幻象夢境。
但若是此刻心裡有半分的鬆懈,懷疑起自我記憶的真實性,就會被域外天魔抓住空子,蠶食真正的記憶,而把虛假的記憶植入到宿主的腦海中。
祂在修士的腦海中動作多了,就會徹底反客為主,真正掌握這個修士。
一切吞噬都有跡可循,但又發生得悄無聲息。
就在這時,不遠處的山峰傳來一陣譏誚聲,打破了這如畫的美景。
山峰上坐落著幾間房屋,呈現一種刻意營造的氣派,主屋供奉著一尊祖師爺像,陸昃不認識,大概是某個小門小派。
陸昃提起長生劍走過去一看,神像底下跪著一個瘦小的身影,瞧著竟然有些眼熟。
周圍一個老頭領著幾個半大的孩子,老頭天生一張刻薄臉,正厲聲道:「知錯了嗎?」
那孩子跪得筆挺:「我沒錯!」
他執拗道:「冥想就是不拘泥於姿勢與口訣,我就是躺著進入冥想的。」
「胡說八道,」老頭呵斥道,「修仙一道,一言一行皆有規範,沒有規矩不成方圓,你莫不是為了天才的名頭,強行說自己小小年紀就能進入那種神乎其神的狀態。」
旁邊的少年嬉笑著附和:「就是啊,孟大奇才,平時你就覺得自己了不起,老是拿鼻子看人,別人客氣恭維你兩句得了,你就一凡胎,根本就沒有根骨,在修仙一路上走不遠的廢物,還真把自己當根蔥了,你能比師父懂什麼是修仙?」
「你別說,這小子剛入門的時候修為一路高歌猛進,我還真以為是什麼奇才呢,根基沒打牢急於冒進,你瞧,百年難遇的奇才這不就露餡了嗎,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少年皺眉道:「我沒有撒謊。」
他終究還是個孩子,口舌又不見得有多尖利,硬邦邦地辯解完這一句,就倔強地抿起嘴,眼眶微微見了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