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的冷風呼嘯而過,石碑壁上發出一陣紙張的聲響。
孔翔宇抬頭看去,黑暗中,碑身上似乎貼了不少黃紙。他起身摸索一陣,隨手扯下一張湊近細看。
紙張上泛著一股難聞的血腥氣,樣子有點像道士做法時丟的符咒。
他又趕忙把剩下的那些也一併撕下,有些符紙上竟還血跡未乾。心裡頓時升起一股無名火,大罵道:「誰這麼缺德,竟然用這種下三濫的法子!」
這黃符紙上沾的應該是黑狗血,上頭畫的什麼符文他瞧不清。但一般用黑狗血畫符咒,不是鎮魂就是驅邪,厲害些地還能滅鬼。
當然這村子裡劉神棍畫得還不至於到滅鬼的地步,只是這黑狗血一下,做鬼的沒傷也等同於被扒層皮。
他又照著墓碑摸了一陣,發現這上頭不僅僅是符紙還被人潑了不少血跡,有些都已經被風吹乾結成了硬塊。他拄著盲杖四處摸了一圈,原不止墓碑,連著那三座實心的樓宇也被全數潑了狗血,貼了符咒。
孔翔宇罵罵咧咧地把那些符咒全數撕了個乾淨,揉成團扔在地上。隨後回自家院子拿來水桶擦洗。
夜晚變得越來越冷,他擰水的手指逐漸變得通紅。不知不覺間,墓園的四周都聚起了濃霧,他的睫毛上襯著濃霧沾了一層水珠晶瑩。
孔翔宇擦洗著這些污穢,忽然有些想念魏澤了,也不知道此刻的魏澤究竟在做什麼。臨走前,魏澤還說要等他回家,可他如今怕是怎麼也回不去了。
眼眶蒙上一層水霧,鼻頭微微發酸。
「魏澤……」他啞著嗓子自語。
叮——
樓宇上的啞鈴發出一陣聲響,若有似無,輕易小心。
擦洗完這些污穢,拄著盲杖想再去打桶水來。誰想餘光滑過墓園口,看到了一片黃色的光暈,那是他家的方向。
那些光暈數量眾多而且來回移動,像是有人拿著的火把!
孔翔宇丟了木桶,拄著盲杖疾步回去。他家的院門口集聚了不少人,幾乎整個村子的人都來了。一個個手上都拿著傢伙,活像是來打群架的!
馮池滿臉怒氣地站在院子裡,一副誰敢靠近誰就死的架勢。
為首的依舊是王順之的娘,只不過這一回,王順之那當兵頭的爹也來了,腰間一柄官刀在火光下襯得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