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池拿了少許乾糧,回到被燒毀的屋舍前,扛起地上的屍體便要走。
孔翔宇敲打著盲杖跟在身後,馮池走了一陣停下腳步,嘆了口氣回頭對他說道:「回去吧,好好照顧你娘跟弟弟,往後我不在的日子就得靠你撐著了。」
「馮叔——」孔翔宇喚了聲,指尖微微發顫,唇瓣開了又合。他不知該不該叫馮池一聲爹……
馮池頓在原地,看他的模樣似乎有些期待。
孔翔宇緊握著手裡的盲杖,最終還是沒說出口,只道:「你一定會當上將軍的!」
馮池勾唇輕笑:「嗯,一定。」隨後沖他揮揮手,轉身利落地走了,只留下一道模糊而挺拔的背影。
馮池走後,孔翔宇原本還擔心村子裡的人會來鬧事,拿著那把官刀學著趙恆曾經的招式每日都要練上好半天。
不過那些村民仿佛真的把他看做了瘟神,竟是一個也沒找上門,也不知道是不是馮池走的時候去說了些什麼。
白蓉唯一能賺錢的織布機也燒了,沒了收入又沒了馮池,所有的生活來源算是徹底斷了,好在生活在山裡倒也不至於餓死。
只是小水的病情一直不溫不火,始終都無法根治,畢竟這藥也不是什麼仙丹,哪能只一副就吃好的。每日都是通紅著小臉咳得厲害,再下去,只怕會成肺癆。
他娘白日裡幾乎都在山上挖春筍,想多挖些,吃不完還能拿到城鎮裡去賣錢,多少也能貼補點家用。
孔翔宇揉著自己的眼睛,心下懊惱,此刻這雙眼當真成了他最大的阻礙。生為男人,他竟是什麼也做不了,還要讓他娘每日這般辛苦。
小水燒紅了臉,拱了拱被子鑽到孔翔宇懷裡依偎著,咳嗽一陣後啞聲道:「哥,我難受……肚子疼……」
孔翔宇輕拍著小水的後背,卻也幫不上什麼忙。
他摸索一陣拿過桌上的水碗,哄道:「乖,多喝點水,你都兩天沒喝水了。」
小水抱著他脖子,小臉皺成一團,看著那碗水搖頭道:「我不要喝,我不要,我不要……」
孔翔宇從屋子裡翻出最後一點兒白糖,那是馮池走前給他的。他用手指沾了點白糖放到小水的嘴邊,哄道:「乖,喝一口就好,就一口。」
小水撅著嘴,舔了舔嘴唇上粘著的白糖,見孔翔宇堅持,只好就著碗喝了一小口。然而那涼水還未下肚,小水便難受的嘔吐了起來,連著幾日水米不進,只能吐出些黃色的水狀物。
孔翔宇趕忙放下水碗幫著順氣,誰想小水越吐越厲害,眼看著那黃色的水狀物變成了紅色。迎面襲來一股血腥氣,全吐在了他身上。
「小水!怎麼會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