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蜃境又不會令人失憶, 越之恆當然記得清清楚楚。
蜃境中發生的事,與他的過去別無二致,唯一不同的是, 他這次竟然在蜃境中,看見了少時不曾見過的靈域月光。
當年他與文循做了交易,在見歡樓當了數十日奴隸, 其後才帶著啞女跟著一群靈修成功逃離渡厄城。
現實沒有震撼又明亮的月, 只有一場瓢潑大雨,兩個孩子躲在旁人屋檐下, 一次又一次被驅趕。
經過數月跋涉,越之恆才終於找到齊暘郡的越府, 從此開始十餘年的囚困監禁。
越之恆也沒想到,會在這樣的情況下,陰差陽錯實現少時的夙願。荒唐的是, 如果是現在的自己,必定tຊ不為所動,偏偏蜃境中是八歲時候的他,幾乎抗拒不了那一刻的感受。
可這又如何?
想到趁自己年幼,湛雲葳哄騙自己發的那一堆誓,他心中好笑至極,以前怎麼沒發現,湛小姐還有這樣天真的一面。
雖然說,湛雲葳並不抱太大的期望, 畢竟也沒人在蜃境中發過魂誓。可是看著越之恆面色如常走過來時, 她還是不可抑制地試圖掙扎道:「你忘記誓言了?」
「沒忘。」越之恆邊脫外裳, 邊道,「只是比起實現湛小姐一眾荒唐的條件, 越某選擇死無全屍。煩請湛小姐往裡面挪些。」
「……」他好無恥。
湛雲葳忍不住問他:「蜃境中的魂誓不作數嗎?」
「不知。」
「那你就不害怕?」
越之恆納罕地看她一眼:「湛小姐,你是覺得,我這樣的人,將來還可能會有好下場?」
湛雲葳張了張嘴,發現他未來確實沒有好下場,世上也沒幾個人希望越之恆好好活著。
就算是王朝的靈帝,如果知道他可以憑藉憫生蓮紋,突破法則越階殺人,也不會留下他這個心腹大患。
今日聽二老爺的話,想來越家也沒人盼他活著。
越之恆看她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麼,她大概也是不盼他好的,他並不意外。就算湛雲葳在蜃境中把他帶出來,也不過是明白,就算自己死了,徹天府的掌司也不過換一人而已。
湛雲葳眼見沒法說服越之恆去吃苦,只能往裡面挪了挪,越之恆在她空出來的地方躺下。
他脫了外袍,裡面是一席月白色的中衣。
許是越之恆白日裡特地吩咐過,榻上被子多了一條,湛雲葳擁著自己那條被子,一時陷入糾結。
她的外杉要不要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