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之恆:「……」
湛小姐不配合的話,他恐怕得勸,或是得哄,實在不行可能還得祖父強行送走。
可她是不是太配合了?連越無咎都一副淚汪汪,寧死不走的樣子,湛小姐半點都沒有捨不得他嗎。
有時候越之恆也知道是自己性格擰巴,和湛小姐氣死人的功夫計較,簡直是找罪受。
越之恆不免聯想起那個晦氣的夢,他的女兒認裴玉京當爹。雖然他的女兒半個影子都沒有,他還是給自己氣笑了。
越之恆眼皮子抬了抬:「湛小姐,都要分開了,煩請你裝一下不舍的樣子。」
「好吧。」她注視著他的眼睛,低聲道,「越大人,近來我常常在想,是不是當初不給你那塊啟蒙玉牌,沒有對你說那番話,你就不會走上今日這條路。一直以來,除盡邪祟,守護百姓,光復仙山,都是我的心愿。而今……」
她頓了頓,撫上他的臉:「這些心愿里,還多了盼你好好活著,平安歸來。」為此,她也可以用一切去換。
越之恆手指顫了顫。
這是湛雲葳第一次告訴他,在她心裡,他有多重要。
他從沒想過,有一日,他能比肩她心中的太平盛世。
越之恆撫了撫她的發,笑了笑:「我和阿姊都很感謝你的玉牌,這麼多年來,我最慶幸的一件事,就是拿起斧子劈開結界,頭也沒回下了山。」
離了山,反抗自己的命,遇見她。
哪怕後來許多年,吃了很多苦,受盡天下人的辱罵和誤解。對他而言,一切都值得。
湛雲葳一開始就不想讓這件事看上去太傷感,畢竟到底結局如何,誰也不知道。他們在賭,靈帝何嘗不是沒有把握?
她吸吸鼻子,故作無事道:「天色大亮了,今日還要去望月池嗎?」
越之恆沒想到會聽見這樣心軟的一番話,他順勢抱起她,將她放到塌上,他說:「今日不去,今日陪著你。」
*
第二日天氣更加沉悶,不僅是王朝上空,連汾河郡都有股風雨欲來的架勢。
湛雲葳知道,已經不能再拖了,送她離開的只有越之恆和初七。
越之恆神色平靜,將她的東西裝入乾坤袋中遞給她。裡面是這段時日他夜以繼日做的法器,還有他這些年攢下的所有靈石。
兩個人都沒說什麼告別的話,仿佛這樣,就一定能等來下一次再見,越之恆只是說:「我要是回來了,就來找你。」
倒是初七,扒著她的腿,嚶嚶嗚嗚地哭。
連器魂都知道,這是一場九死一生的戰爭,若主人還能活著,它今生或還有機會能見到湛小姐。
若他們都回不來,世間也只剩湛小姐能記得他們了。
越之恆將一個拇指大小的東西放到她手中:「我知道你一直很喜歡,只可惜沒時間給你做更漂亮些。」
是他的青面鬼鶴。
湛雲葳低眸,腦海里是最初,她餵越之恆吃下妖傀丹,第一次駕馭青面鬼鶴的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