豈料魏女竟主動提出退親,舒爽得她那頓飯都多吃了兩碗。
如果退親,湯氏對魏妝倒沒那麼批毛求疵。再加上閨女謝瑩相處親密,便緩和了許多:「確是辛苦你陪瑩兒跑一趟。」
一旁祁氏聽得暗自發笑。
她雖不計較湯氏心頭那些彎彎道道,對鬥來鬥去的本無興致,但祁氏也不糊塗。
她卻是著急能找個接活兒的,那接下來的內宅季度帳本可就甩脫了。湯氏再想找茬,就找她三媳婦的茬去。
自曉得謝敬彥給魏女送了銀絲炭,還把賈侍衛安排給人照應。嘖,老三那般寡意的情性,未免荒謬。
祁氏便覺事兒應當有些眉目,到底從未聽過三郎關切哪個女子。
再又聽綠椒回來稟報說,魏女身邊的婆婦似是對這樁親事頗感可惜。祁氏便存心對沈嬤露出一笑來,說道:「昨日送去的點心可吃了?鴿姐兒覺得好吃麼?一會你們到我院裡來坐坐,我左右也是無聊。」
——待嫁閨中時最易心軟,拿下了奶娘,便相當於攻克一半。再則姑娘姿容窈姣,也配得上自個兒子,不怕生下的孫子遜色。
祁氏生得好,皮膚白皙細膩,應年近四十了,卻線條優雅流暢,似春日裡的桃花。
端看她的樣貌,就不無意外,難怪謝三郎那般雅俊無儔的澈湛謫仙風範。
看得沈嬤心熱了熱,瞧瞧多端妙的婦人吶,若是遇上這等矜持講究的做婆婆,小姐便不用怕受欺遭罪了。
沈嬤連忙搭腕,熱絡地應道:「是。」
祁氏既說出口,作為長輩的邀請,魏妝於禮也應前往。
羅鴻爍難得看這二房的現殷勤,只道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但一想想,大前日謝敬彥半夜疾馳歸京,天不亮就去翡韻軒琴房,與盲女先生待了兩個時辰余。祁氏擔心的怕是這個。
但她若能與魏女走得近乎,外人看了就更易相信謝、魏兩家的婚約,老夫人便也樂見其成。
一會兒進到二房的茗羨院裡,在正中的堂屋坐下,奴婢上前看了茶。
魏妝打量了眼四周——祁氏擅伺弄,屋內陳設擺件與桌台時常更換,然而那些僕從的模樣處事她卻都熟悉。
女子坐下來也不顯得生疏,玉白纖指自然地捧起青藍梅花茶盞,謝過二夫人招待。
祁氏眼瞧著她的舉止,越發覺得可行。
便露出笑意,關切地說道:「鴿姐兒來到京城,過得還習慣麼?」
這聲叫得可親切,卻委實不必這般熱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