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瑩猛地唔住了洶湧的喉腔,裡頭女子卻瞬時溢了聲「四郎」,仿佛要給她聽見似的。
謝瑩恍惚地回課室來,她心口憋堵著,卻不知該如何表述,也不願被旁人看出貓膩。畢竟她對奚四郎,早幾年已經是當做今生的郎君了。
這次的香玉牡丹,本是她極偶然才買到的,一直悄悄掖藏,想等到斗妍會上大放異彩。
沒想到,竟被林梓瑤放了一盆帶孢子的長壽花禍害。
謝瑩不由咬唇道:「林梓瑤你存心歹毒,我的香玉牡丹被你殘害得還不夠慘,何必裝糊塗呢?」
林梓瑤看著謝瑩一本正經的模樣,暗嘆難怪奚四郎覺得無趣。
她對奚淮洛愛慕,從及笄之年便互表衷情,後來奚淮洛與謝瑩定親,她好生怨恨。可一想到奚四郎對自己的溫存,又割捨不斷,甚至好不舒坦。
哼,又怎樣,男人還不是只把她當成裝裱內宅的木偶?真正的痛快是自己來享受。
林梓瑤裝作毫無所知的語氣,訝道:「瑩姐姐說的我沒明白,莫非你栽的竟是香玉牡丹嗎?聽聞宮中也想買這種花,奈何去歲秋才培育出來,不僅難養還買不到。瑩姐姐這次出手不凡,可要在娘娘們跟前長臉了,畢竟是趕在婚前的最後一次呢,之後可就沒機會參加了!」
捂手帕呵呵地笑起。
頓然吸引了周遭的貴女,滿臉欣羨地望過來。斗妍會一年一次,各家官眷、郎君皆有旁觀,乃是彰顯女子榮德賢淑的重要機會,誰都想獨占鰲頭。
然而這卻是捧殺。明知道花害了病菌,林梓瑤把話放出去,謝瑩這花不拿出來便是對宮妃不敬,拿出來則拙劣無賢。
難怪前世香玉牡丹剛出現,就被禁養了。
偏謝瑩是個死要面子的,被激得只知維護自個的婚姻良人。應道:「我行得正站得直,不搞某些人上不得台面的那套,香玉牡丹我養得如何,用不著你操心!」
魏妝輕輕攥了下她袖子,含糊推諉說:「瑩姐姐的花出了些問題,準備搬回府上看看情況,還是期待林姐姐的成果吧。」
暗示謝瑩莫擔心。
林梓瑤自然知道那牡丹沒救了,瞬時得意,步姿鬆快地離了開去。
幾道冷菜結束,宮女們端著熱飲與主食過來,每個姑娘都各自一份餐盤。
綠椒站在廊下,眼瞧一塊牌子上寫有「從六品 魏妝」,便給宮女塞了兩錠錢,換去了魏妝的一壺櫻桃釀酒。
魏妝喝下,一會兒便覺得倦的不行。她也是奇怪,雖不勝酒力,可這果子酒,便發酵了久些,從前喝也不會這樣上頭。不過三四杯過去,便倦沉得抬不起頭來。
眼見謝瑩和謝蕊去附近座位敬酒,她竟是扶著桌子支了幾下動不了,便伏在桌面暈沉沉的闔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