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安京過端午節向來熱鬧,街頭巷尾的,家家戶戶懸艾草,吃粽子,還有每年本應舉辦的龍舟競技。今歲因工部恰在治理京畿河道,而挪去了旁邊相近的滄州河,魏妝嫌遠就沒去觀看。
但在謝侯府里也布置了射彩粽、纏五色編繩等活動,魏妝從外面忙碌回來,便參與其中,又在老夫人的上院裡用過了家宴。
關於她和謝敬彥的情動,似乎並沒被發覺。魏妝起先還擔憂,倘被旁人聽去又要生非議,待家宴上觀察了一會,這才稍安下心來。
驀然後知後覺地想,男人為何把臥房放到僻遠的院角去,心裡暗生出了一絲羞惱。
皇上在宮裡宴享賞賜,謝敬彥進宮去用了筵,帶回來賜予的夏衣、扇子等物,正好不用買新扇了。
深夜他貪婪難饜足,竟把四月的次數連用去了兩回。擾得魏妝一夜只睡兩三時辰,去晨昏定省早請安,好在容色嬌潤,沒被旁人看穿。
魏妝記著清楚帳,可不管他抵賴,她現如今在外頭有窩,女子但有了自己屋舍便有底氣,惹惱了她就搬去花坊里住。
這些日子以來她也算看明白了,「底氣」的確是個好東西。宮裡太后皇后皆喜歡她,有了娘娘們的袒護,謝府幾房夫人拿自己不敢輕慢。
魏妝且把花卉打理好,之後自是過得舒心爽利的。
朝廷官員端午沐休一日。假期結束後,男郎們上職的次日,大早上謝府竟出了件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醜事。
說來卻是與綠椒那婢子有關。
原是綠椒夜裡偷覷三公子寵愛三少夫人,又因著先前男僕送給她的春工小畫冊,而焦思難捺不已。恰逢晨起撞見二公子謝宜從外頭宿醉回府,她便一剎那腦袋發熱,悄悄溜進鳴鶴院,爬上了謝宜的床榻。
綠椒心裡想著,二公子過陣兒就要娶正妻,這個時候或者需用一個通房。
也是大夫人湯氏警覺,聽管家說兒子與同僚喝得宿醉頭疼,恰好派人過來瞧瞧。結果便瞧見,昏睡的老二懷裡,那剛祛下衣縷的賤婢綠椒。
若是湯氏自己的奴婢,卻倒好說,頂多打罵一頓攆了。但這可是二房祁氏那邊的得臉丫頭啊,還好沒來得及如何。
眼瞅著下個月老二就要迎娶安國公府的嫡小姐進門,這個時候祁氏給他塞綠椒過來,安的什麼心?分明就是故意在破壞與安國公府的關係,其心可誅!
湯氏就把衣衫不整的綠椒,氣洶洶捻到了老夫人的上院裡。
正是晨昏定省時候,各房的夫人小姐們都在場,祁氏卻還沉浸在新琢磨出的發髻上,懵然不知何故。
羅鴻爍端肅地蹙著眉頭,這事兒就鬧得很不好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