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女紅與廚藝皆是一絕, 但凡用過她的繡帕,其餘再就瞧不上。而食材的調配更妥帖精湛, 褒出的湯羹色香味非旁人能比。便是從前謝敬彥那般挑剔香葉之人,也逐漸對她的廚藝上了心。
夏日炎熱, 他這處書房還算涼快。女人的衣領向肩後耷攏著,露出一抹秀致的香頸, 再往下依稀可窺見動人的雪膚。
謝敬彥狀若淡然地掃過, 復了一貫冷凜容色,拂袍坐下來:「多勞夫人下廚煲湯。」
魏妝細看了一眼,心里微有些吃醋。考核完了, 他不先來找自己, 而是去琴室那邊與鶴初先生撫了半晚上的琴。
雖然知道鶴初先生只入幕謝府, 與他之間清白,可看著男人雅絕的俊顏,仿若尋常一般若無其事, 魏妝還是沒緣由的發酸。
罷, 她挪開眼神,轉念一想, 起初就說了是掛名的夫妻,莫因為同床共枕而漸漸又陷入深情。
她前世吃他的醋夠多了, 這一次送她都不想吃呢。
魏妝抿了抿唇, 嫣然揚笑:「恭喜謝大人考核結束, 連日來辛苦了,特褒了豬肺湯以作犒勞。都說吃什麼補什麼, 還請享用。」
這話莫名怎聽著不太對味?
然謝三郎心中委實沒把鶴初先生思考在內,倒是聽屬下匯報,女人近日採買花卉開銷頗多,怕不是又缺銀子花了。
呵,他對她痴心入骨,一應身家莫不都是她的,何用含沙射影。
男子微彎眼角,磨齒道:「阿妝若有要事,不妨直說。」
想到哪裡去,難道次次煲湯都是為了訛他錢?果然財大氣粗謝宗主也,斷情絕愛最適合他。
魏妝原不過是心虛,用毒花熏了他半個月,生怕影響了他的考職。
一時便挑明了說道:「有些瑣碎,或能助力你先拔掉部分雜草,三郎可有興趣討論?」
她先將呈老花師發現曼拿羅有劇毒的話轉述了一遍,復又提出疑問:「在錦卉園裡,我聽貴女們議論,只道茲國與厥國是姻親,而厥國多年與大晉勢如水火,未曾真正歇戰。茲國貿然來大晉上貢,它便是想耍些陰謀把戲,也總須先周旋周旋,如何一開始就用此狠毒伎倆?就不怕被人發現了貓膩?除非它背後還有一道穩妥的靠山,讓它知道這麼做必不會出問題……而這靠山,難道會是沈德妃母子?」
「斗妍會上莎曼郡主進奉了十六盆花,當時沈德妃還在旁提點了皇后的花師。當然,我這暫只是猜測。但若此舉真是茲國與沈德妃相呼應,那麼能使茲國甘願冒險,德妃母子必然另許了什麼好處,但這好處卻不知為何物了。」
這其間的好處,謝敬彥能推測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