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榕抱著刀道:「……可是他很可憐。」
父親亦嘆了口氣:「可是他也不是你撿回來的貓貓狗狗,不能照拂一輩子的啊。」
宣榕怔了怔,過了片刻才點頭:「我知道了。」
藏月吹毛立斷、能砍骨割喉,父親設法鎖住,不讓她接觸鋒芒是對的。
可少年人的好奇心就是如此,如野草燎原,越是約束禁止,越是蠢蠢欲試。
就在她又一次試圖蠻力撬鎖時,謝旻實在看不下去了:「表姐!!姐!!我的姐!!你住手!你看你手指頭都紅了,停停停!不就是一把刀嗎?給我,我去找天機閣的老師傅們開。」
宣榕嘆了口氣:「我找過。」
謝旻問:「怎麼?他們技巧也不行?那我再去找民間匠人。」
宣榕發愁:「不是,是爹爹打了招呼了,他們不給開。」
謝旻果斷叛逃:「那算了,你老老實實等十六歲生辰吧。哦對了,還有個法子。」
「……」宣榕抬起眼問道:「怎麼?」
謝旻笑得雙眸彎彎:「我記得耶律堯有一把一模一樣的刀,第一次瞧見時,還納悶,藏月怎麼在他那里。後來才知道,是他母親留給他的。」
宣榕沒見耶律堯佩戴過彎刀,聞言奇道:「藏月有兩把麼?」
「不不不,你這把是貨真價實的傳世珍品。他那把是假的,仿製的。不過做得以假亂真,反正我沒瞧出區別。」謝旻笑眯眯道,「所以,想開刀玩刀,不如先用他那把過過癮。表姐想要嗎?我去和他說。」
聽他這話意思,竟是要直接奪人之物了。
宣榕矢口拒絕:「不行。我再想別的法子……等等,既然是仿造,那鎖扣制式是否也相同?」
她越琢磨越覺得有可能,大喜,剛想回頭去尋,卻恰好課歇結束,只能耐著性子等這堂課完,立刻起身向後望去。
卻發現禮極殿偌大的講堂內,角落裡三張長桌都空無一人。未闔的窗將秋風送入,捲起桌上鎮紙沒有壓住的書頁。
宣榕臉色微變:「他們三個呢?」
后座皇嗣和伴讀們皆是愕然,唯有首席的太傅搖頭道:「郡主,漠北游族向來不受拘束,課業本就松松垮垮聽,文章也都懶懶散散做,八成又是睡過頭沒來。」
「可……」宣榕迷茫道,「耶律不是每天都來嗎?」
眾人還沒反應過來她說的是誰,宣榕就意識到不對,提著裙擺就向外跑去。惹得後面親眷、伴讀和侍從叫聲此起彼伏:「表姐!!!」「郡主你慢點!」
禮極殿在天金闕南部,毗鄰華武門。除了太子,其餘人並不住在宮內。因此,為了方便皇嗣歇息,華武門內旁的長安坊便被指給了他們。
可午休小憩,若是有人想在此住上幾日,亦是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