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榕一直盯著飛鳶不眨眼,本以為這是什麼機關,但下一瞬,她看到其中一個死士面無表情地拔刀。拔出一把,正插在衛修腹部的刀。
緊接著,又捅了回去。
宣榕:「???」
眾人:「???」
這場景實在太過滑稽。
透露出荒誕絕倫的喜感,比一波三折的戲曲都來的詭異!
按理來說,千辛萬苦把自家主子救出來,誰會在成功之後背刺啊?
不僅是她,周圍緊盯著不放的眾人也目瞪口呆。
七八個人像是集體染上啞疾,硬是湊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謝旻瞪圓了眼,看著折翼風箏一般筆直下墜的飛鸞:「這……內訌呢?」
宣榕按了按太陽穴,半晌,擠出一句話來:「看樣子砸到民宅了,速去看看有無傷亡,若有,及時救人,若無,賠償人家房舍。另外……
她頓了頓:「去個人,去家中客宅裡頭,把那位客人請來。」
想了想,又囑咐一句:「若是他歇了或者不適,就算了。」
而御林軍風風火火,已是開始挑水救災。
昔詠身先士卒,一頭烏髮都被燒得捲曲,生生燒出幾分異域風采。
耶律堯來時,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他長眉一挑,越過驚魂不定、但安然無恙的百姓,緩步上了明月樓。
戲台早已散場,二樓清淨,唯有太子與她,還有數名趕來此處的心腹朝臣。
似乎在辯論什麼。
宣榕臉上是得體的微笑,笑可入畫:「他怎麼敢的?我說了,只要不放那把火,一切好說。」
幾個老臣急得撓頭,有誰不知說了什麼。
宣榕輕輕道:「他要有能把禁軍糧草、營地燒了,我還敬他有本事。拿手無寸鐵的平民百姓開刀,算什麼?您管這叫手腕?這叫不擇手段。」
方才鬧劇驚魂,沒造成死亡,有幾十來人受驚受傷,也被妥善安置。
並未給節日氛圍染上陰翳,而望都富貴錦繡,年節里燃放煙火的,當然不止一處。
窗外,漫天煙火如霞,宣榕臨窗而坐。她仿佛由明台入了紅塵。
火光絢麗,人聲重新鼎沸,不少聞訊而來的百姓安撫受驚的家屬,整個長街反而比昨日此時更為喧鬧。
喧囂里,幾位老臣又苦口婆心說了什麼。
宣榕一隻手輕握茶杯,另一隻膝上的手被廣袖籠罩。無人看到的地方,五指攥緊。
心若熔爐,燒得她五臟俱焚。數不清的朝堂勢力、各國紛爭,在她腦內走馬燈一樣過了幾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