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本在他手裡的藥包,不知怎麼,被一個少年掠了過去。
少年將藥包在掌心拋起又接住,戲狗一樣,看著蔣屠夫左挪右看,淡淡道:「打獵受了點傷,這藥我要了。可行?」
宣榕抬眸望去。是那日雨中討藥的傷者。十幾天不見,少年像是又拔高些許,神色懨懨。
她心頭一緊,生怕蔣屠夫沖他發難,可屠夫卻僵了片刻,嘟囔道:「行行行給你。」
宣榕驚詫極了,見少年邁步走了過來,問道:「他……怎麼這個反應?」
少年唇齒間溢出冷笑:「欺軟怕硬唄。我前日賣給他一頭剝了皮的猛虎,而且我身上有刀。」
宣榕啞然:「那他確實會怕你。」
少年瞥了眼她神色,挑眉問道:「你想給他妻子收殮安葬、鳴冤訴苦?」
宣榕頓了頓:「你怎麼知道?」
少年嗤笑一聲:「都寫在臉上了。那你有的傷腦筋,這人不好纏。」
他環顧四周,像是果真坐實了獵戶身份,從廢墟里刨出那張竹椅,又輕車駕熟地從倒地的木櫃裡翻出金瘡藥,把宣榕按著坐下,頓了頓,好像在給突然來此找藉口,打著商量問道:「能否再幫我右手換次藥?」
第49章 同游
百姓離去, 行人漸稀,宣榕自然點頭:「當然可以。你這幾天沒碰水吧?」
「沒有。」少年攤開手。宣榕便拿藥酒沖洗銀剪,剪開他纏掌白布。
少年人的手漂亮修長, 適合弄劍撫琴、執子捻棋,掌心居然有一顆若隱若現的痣, 本該鮮艷, 卻被結痂疤痕遮掩。估計傷口癒合後, 能徹底覆蓋這顆痣。
宣榕給他清理換藥, 道:「傷好得不快,是身上帶傷去打獵麼?也不曉得歇兩天。暫時別用右手了,再用得廢。」
饒是剛經歷惡意指摘, 她也依舊溫聲細語,仿佛萬事萬物都入她眼, 又都未入她眼。
少年垂眸, 看她眉心硃砂, 和睫羽上零落的碎光,天鵝一般修長的脖頸側面, 有一道劃痕——方才藥攤被掀翻,熬藥瓦罐崩裂的碎瓷劃破肌膚。
不深不長, 但在白瓷一樣的雪色膚質上, 極為醒目。
少年盯著看了許久, 左手指骨不自覺蜷起。直到手掌被再次纏上紗布,打了個小巧的結。宣榕抬頭笑道:「好了。若是養傷期間, 生計難求, 可到寒山寺暫住幾日。上次你說來不了, 是忙還是擔心診費?我這邊不消錢的。」
少年靜默半晌,淡漠道:「……不用。不是。我不是姑蘇人, 沒想在姑蘇住多久。只是……恰巧路過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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