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身就行商坐賈富甲一方,這五六十車草藥對他們而言,不算什麼。
至此,這場肆虐了半個多月的瘟疫,才逐漸有了壓下去的苗頭。
寒山寺千百高階,通報傳訊都為難人。這段時日,宣榕把暫居之地,換成了姑蘇祖宅。
那是一方僻靜宅院,除了親信,她不怎麼見人,也不外出。
實在是心裡有數。
就她這大病初癒的身體,不染疾就是給所有人省心省力了。沒想過不知死活親臨現場。
但她把身邊能用的人都派了出去。容松容渡,還有暗衛。
他們是皮糙肉厚的練家子,身體骨遠超常人,分發物資、對接多方、轉移傷患,都需要他們。
這日,宣榕照舊窩在院中躺椅上,曬太陽。她這幾天渾身無力,自行把脈,不像是染病,又不想讓忙碌的郎中們大費周章來看她,便隨便抓了點藥,自行服了,整個人都有點昏昏欲睡。
七月末正值酷暑,哪怕是清晨的光也刺眼奪目。
少女躺在竹椅上,摩挲著掌心玉兔。是被訛給蔣屠夫那枚,一個衙役送上了山,問他怎麼知道是她東西的時候。
衙役答得含糊:「就……就聽說是女郎的,這下好啦,物歸原主啦,就是這腿斷了一隻……」說著,指了指玉雕的後退,折斷參差。
宣榕從不會為難人,道了謝,當時溫和道:「不礙事,能回來我就很開心了。」
宣榕睡得半夢半醒,隱約聽到樹影間,有鳥雀啼鳴一聲,落了枝椏。
那只鳥似是在歪頭打量她。很安靜地注視她。等她熟睡,將嘴邊的花枝銜到她耳邊。又跳上枝頭,棲息不動了。
夏風輕輕吹起她頰邊碎發,少女素衣如雪,在竹椅青草落花的映襯下,是丹青妙手也難勾勒其神態萬一的畫。
不知過了多久,日影稍正,又斜。宣榕迷迷瞪瞪醒來,還沒走三步,就腳步虛軟摔倒在地,她大覺不妙:真又病了。
而那只鳥像是被動靜驚飛,在空中撲騰半晌,才又緩緩落上了枝頭。
這場病同樣來勢洶洶。但不幸中的萬幸,並非瘟疫。而是氣急攻心,思慮過重,發了熱。
夜間,憂心忡忡的侍從退下後,宣榕睡得迷迷糊糊,一會想:得鍛鍊體魄了,否則一病三倒,何事也做不了。
一會愁:如舒公那事兒該怎麼辦啊。
一會焦慮:州府人手不知道夠不夠用,聽說雇了點武林中人,靠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