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堯目光定在一本書脊上, 仿佛脊背刻字是稀世孤品,值得好好揣摩。
宣榕以為他沒聽清,又重複一遍。
這次, 耶律堯再不好裝聾作啞,斟酌片刻道:「要不……我還是提你過去吧。像昔詠那樣。」
宣榕將那兩頁殘紙疊好收入懷中, 提裙跨出門檻, 聞言腳步一頓, 有些納悶:「可是不好發力?我沒被人背過, 不太習慣,抱歉。」
耶律堯含糊道:「算是吧。再說已經到了府內,各院之間理應不會落鎖。說不定待會直接走內門即可。」
宣榕卻眉目凝重地搖了搖頭。
屋外, 抬頭看是星斗高懸,低頭看是枯枝禿樹。
從書房到前院, 要走過幽暗靜謐的縱橫花道, 但這個季節花圃荒蕪, 只剩光杆,乍一看像引頸受戮後的軀幹。
繞到主院前, 耶律堯終於知道方才宣榕為何要搖頭了。
主院大門深紅繪漆,上了好大三把銅鎖, 個個牢不可破——尋常來說, 對待失心瘋的病人是會嚴加看管。
但冉樂好歹是三品大員, 單憑家中眷屬,就算老爺瘋癲砍人, 也不敢對其如此不敬。
事有蹊蹺。
除非有地位遠高於此的人, 下了禁令。
會是帝王, 還是長公主?
耶律堯正琢磨著,就聽見宣榕挫敗地一嘆:「前幾日來時, 還沒監律司的落鎖呢。舅舅知道了。我估計他和娘親想要把事就此壓下去,也不打算追究冉大人責任,只是……」
得了答案,耶律堯便提著人過高牆,順口問道:「只是什麼?」
他臂力比昔詠強,宣榕幾乎沒感受到搖晃就落地站穩,她鬆了松領口,按住眉心,頭疼道:「只是讓阿旻知道了不太好,惹人猜忌。傳到舅母耳朵里更麻煩。」
冉樂還是祖父在位年間高中的進士,從刑部主簿做起,為人清廉謹慎,不結黨營私。
當年舅舅和其兄弟爭位奪權,鬧得沸沸揚揚,六部官員或多或少都站隊示忠,冉樂沒有,依舊到點上值,勤懇破案。
在受到兩邊拉攏無果後,又受到了雙方排擠。
但饒是這樣,他也八風不動。
這樣一個年過半百的清流老臣,按理不至於明目張胆寫著反詞,暗示支持她登位。
但奈何他得了失心瘋。
所以,就算是宣榕,也拿捏不准,到底是有要員真情實意覺得,她能擔此重任;還是暗地有人用「謀反」陷害,想讓冉樂被抄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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