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一群人,可怕至極。若是一個人,就只剩荒謬了。
文治武功絕頂之人,圖什麼?
一行人出了東宮,向貢院而去。路上要經過文廟,夜黑如墨,掀開馬車車簾,能看到仍有學子跪地不起。許多人窮首皓經,卻一輩子都難以登科及第。
宣榕微微松怔,就聽到一旁耶律堯一哂:「謝旻真是惹了個大麻煩。」
宣榕心事沉沉:「前十幾年,闈考常有徇私舞弊、泄題透露之事的,主考官或者親眷,多會向相熟的學子門生透題,讓他們有個準備。比如蕭越當時,就是這麼拉攏那五個學子,讓他們隱瞞兒子替考之事。可是……」
這次阿旻是真的從頭監察到尾,一丁點水都沒有放。有相關官員收受賄禮,被他知曉,當場大發雷霆把那幾人罷了職。
反倒被指摘成這樣。
誰知道這群學子裡,有哪些勢力在推波助瀾呢?
她輕輕地道:「我不喜歡望都。有時候人太多,反而一點事情都做不了。」
不知是否感覺她失落,銀環蛇從角落探出頭來,用腦袋蹭了蹭她膝蓋。宣榕失笑:「好久沒見到你啦。還有阿望,最近可還好?」
銀環蛇點了點頭。
而耶律堯收起哂笑,沉默半晌,道:「你要不別管這事了。」
宣榕卻以為他在抗拒,帶著歉意道:「抱歉,沒和你說清楚是幫他,本就是商量,耶律,你隨時可以拒絕……」
耶律堯打斷她:「你不用說這兩個字。」
宣榕疑惑看他,耶律堯沉聲道:「你永遠不用和我說這兩個字。要是我覺得無趣,早就甩臉走人了,沒人能強迫我留下來的。我是心甘情願湊這熱鬧的。」
而另一邊馬車上,謝旻同樣看著簾外烏央嘈雜的腦袋出神,有屬臣湊過來,小心翼翼問道:「殿下,那人……是北疆人吧?」
謝旻放下帘子,道:「有事說事。」
太子少傅猶豫半晌,還是道:「外賓不可信。」
謝旻道:「沒說信他。人盡皆知的一樁醜事,攤到明面給人瞧瞧也無妨。」
少傅
「哎」了聲:「不是說此次闈考的細節不能與人言,而是……我的殿下啊!您不覺得此人也非常有嫌疑嗎?不要費心竭力,最後發現賊人就在身側啊!」
謝旻笑眯眯的:「何以得見?」
少傅苦口婆心道:「您想啊,他一個外臣,攪弄渾水,霍亂我齊,算是師出有因。同樣,那隻蛇悄無聲息,偷東西能偷到陛下頭上還不被發現,說明也有能力通過歪門邪道竊題。最後,此人桀驁不馴,渾然不怕被人發現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