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榕還是開了口:「能把我那枚平安鎖還我嗎?」
時至此時,她其實沒有全然確定母親將此物贈了耶律堯,但面前人神色一變,難得露出了點意料之外的凝重,抿唇半晌,方才道:「抱歉,鎖扣處打不開,只能熔煉了。我……實在不行,之後打個新的還你好不好?」
果然。宣榕在心裡輕輕嘆了口氣。
最後一塊拼圖全了——娘親沒有分離出裡面的草藥贈人,估計是當時情急,沒找到合適的工匠撬開鎖。
宣榕便抬了手腕:「倒也不必,你不是還了我這個麼。不過,你是從中取走了某類藥草嗎?有何作用?你直接找我要不好嗎,為什麼要通過娘親?」
耶律堯這才意識到什麼,他似笑非笑道:「小菩薩……你根本不知道發生何事,你在詐我。」
宣榕承認:「對。」她側過身,逆著光抬頭看他:「所以為什麼?」
耶律堯眸色莫測:「溫先生沒有和你說?」
「他說你今日會來,讓我等片刻,親自問你。」宣榕單刀直入,柔聲道,「你的蠱很明顯沒有解,在護國寺你還對如舒公用了一次,對嗎?」
耶律堯似是放心些許,微微傾身:「行罷,那我老實交代,一件件解釋。首先,這不是給長公主做藥引,有時候能通過溫先生,直接遞話到她那邊嗎?她自然有自己的決斷。其次,我拿走了藥物裡面的安魂草籽,我需要這味藥草。最後,至於蠱蟲還在……我記得之前和你提過,要去鬼谷靜養一段時日?溫先生說他需要幫手,毒蠱只能在那裡引出。」他眉梢微揚:「還有什麼想問的嗎?」
滴水不漏,順理成章。
宣榕有一種莫名的直覺。
既然耶律堯敢這麼說,肯定有十足把握,她去向別人求證,也會驗證他說的無誤。
那為什麼……還是有哪裡不對勁?
宣榕不知該信還是不信,按了按眉心:「沒有要問的了。」卻又忽然想起什麼來,猶疑開口:「你……那天在護國寺,是……」
她有點說不出口。
那天護國寺里她有一段幾近昏厥,神志不清。
但奈何事後反覆回憶,把那天如舒公的話翻來覆去細想,連帶著這些細枝末節也在夢裡重演了好幾輪。
她夢到滔天業火里,有人在吻她。
這顯然應該不僅僅是一個夢。
「我那天在護國寺做的事情可多了,你說哪一件?」上方,耶律堯不辯情緒的聲音傳來。
風吹過境,藤葉婆娑作響。
宣榕抬眸看去,窗外光影穿透花枝藤蔓,錯落地印在耶律堯身上臉上。他像是被掩埋在暗色凝就的花叢之中,眉眼愈發精緻驚艷,但神色也更顯晦澀不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