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七人頭顱本就可怖,又遭地室牆壁震顫擠壓,只怕毀得不成型體。她點了點頭,輕聲道:「好。」
外面腳步遠去又回,再次遠去,如此數輪下來,耶律堯終於走了過來:「走吧。我把他們屍骨放到屋後水井邊了。」
這間木屋就地取材,用的是崖底松木,極易燃燒。
再尋點松脂引料,熊熊烈火,轉瞬之間,便能吞噬屋頂,爬上高椽。像是一面招搖翻飛的戰旗。
令人牙酸的斷榻聲里,瓷胚泥塑木為骨的雕像也融化坍塌,悄然湮滅,杳無痕跡。
將走失的孩童帶回村落,辭去其家人的千恩萬謝。
宣榕和耶律堯緊趕慢趕,在日落之前回了軍營。她下馬拂袖,對迎上來的侍從道:「傳昔帥來見我。」
說著先行回了房。
郡主向來溫和恬淡,鮮有怒容,幾位侍從卻從她臉上,罕見地窺見不愉,面面相覷片刻,一人去傳訊,另外幾位咬起耳朵來:
「哎?郡主好像不大開心。可是……」侍從努了努嘴,示意身邊人看向同樣下馬、牽著韁繩走過的青年,「惹她不快了啊?」
「慎言,郡主不喜歡臣屬背後嚼舌根。」另一儒臣則謹慎道。
這位侍從只能搬來救兵,扯著嗓子喊遠處人:「小容大人!」
待喊來容松,如此說道幾番。
換來容松翻了個白眼:「扯犢子,我就沒看到郡主跟他發過火,肯定是因為別的事!我待會打聽打聽。」
那名侍從自討沒趣,摸了摸鼻尖,訥訥道:「這位到底是誰啊,除了身材樣貌,似乎沒甚長處。郡主怎麼帶這麼個人在身邊。就算是打發時間,也有世家公子等著排隊……」
容松用嚴厲的眼神止住他的話。
作為臣子,有的話能問能說,有的話就該爛在肚子裡。這人明顯逾矩,容松只能警告道:「郡主做事還用得著你們來論不是?閒得慌。當做什麼都不知道。哦對了,也記得別去招惹那位,他沒郡主好說話。」
另一邊,室內,宣榕端著涼茶靜坐。
很快就等到昔詠疾步趕來,她明顯剛在訓練,臉上掛著豆大汗水,人未到語先至:「郡主找臣何事?」
宣榕摩挲著杯口,態度和煦地問道:「昔大人坐。你怎麼看衛修的?」
昔詠在旁邊圈椅坐下,隨手端起茶盞,灌了一口涼茶,有點莫名其妙:「您為何突發此問?臣之前不是說過嗎,這人就是一條毒蛇,陰毒詭異得很,是個難纏的敵人。」
宣榕委婉道:「人有多面,喬裝身份久了,或許就容易不擇手段。若是一開始就以真面目示人,說不定這人會真誠溫善呢?」
昔詠端茶地手一抖,茶水灑下,沾濕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