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聽著聽著,秀眉輕蹙,遲疑道:「耶律,你確定沒有誤解?她只是沒有強硬表達反對而已。」
耶律堯理直氣壯:「那不就是同意了嗎?知道你娘要點我,我今兒都沒敢喝酒,總不至於揣摩錯她的意圖。」
宣榕無奈道:「你呀……你就不怕被騙去西征,用完就棄麼?」
耶律堯懶洋洋道:「若真是如此,那到時候我不入贅了。我帶你私奔。反正是你娘不講道理在前。」
宣榕:「……」
只聽見耶律堯隨口亂扯:「我們先出京,去北疆住個夏天,然後一路往南,換個誰也查不到的身份定居在西涼,你立個女戶,我跟在你戶上安家,做做機巧搞點賣賣。你指東我打東,你指西我打西,不出幾年定能橫掃整個西涼。」
宣榕:「…………」
這顯然是玩笑話,她忍不住笑出聲來,看他神色篤定,有了幾分猜測,問道:「你這轉述有隱瞞吧?隱去了些什麼內容?是不方便和我說麼?」
耶律堯想了想,道:「倒也不是。我們還提到了些建造器物,想來這才是爾玉殿下網開一面的原因。」
為尊為君,看透一切虛名浮利,爾虞我詐。
為人父母,又希望晚輩能夠擁有真情,幸福美滿。
在這種情境之中,有情有義,卻能埋藏心底多年,可謂不易。長公主在權勢里沉浮多年,不可能看不懂,所以才高抬貴手,選擇默許。
根本不可能是因為他有勢可圖。
宣榕問道:「什麼建築?」
耶律堯道:「等以後有機會帶你去看。」
宣榕卻被吊起了興趣,即使不是過分好奇之人,也難得追問道:「不能說嗎?」
耶律堯抿唇:「……不太想現在說。」
宣榕更奇了,微微睜大眼:「為何?」
耶律堯當然不好明說,否則多少有挾恩圖報之意。
前幾日的驚喜來得猝不及防,午夜夢回,他甚至都會懷疑,她是否是因為看到舊物,心懷憐憫,心生愧疚,而心軟同意。
於是,他沉默片刻,剛想找個說辭含混過去。
就聽到宣榕輕輕道:「說一說嘛,阿堯。」
「……」
此言一出,耶律堯定定望著她,道:「……絨花兒?你方才……叫我什麼?」
宣榕軟和著嗓音喚他:「阿堯。」
耶律堯似是僵在了原地,風拂林葉,他卻一動不動,好半晌才遲鈍道:「你這可真是……讓我不知如何是好了。」他無可奈何地瞥過頭,半是投降半是央求:「好了,我不想現在說自然有我的道理……求你別問了,你再問一句,我當真就毫無意志全盤托出了。」
宣榕這才放過他:「好吧。」但她也沒想到僅僅一個稱呼,就能讓耶律堯反應這般大,試探著又叫了一聲:「阿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