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安捂著嘴深吸了一口氣,臉色比之前進門時更白,他費勁的拽了張紙巾在手心裡揉了下,才去接水杯,客客氣氣說:「謝謝。」
樂顏站在旁邊一聲不吭,等他抿了兩口,接回杯子放在柜子上,嗤了一聲,「現在知道對我客氣了。」
他就是故意刺撓紀安,誰讓他那會兒囂張地不可一世,總算出了口惡氣。
「你跟危哥在一起了?」紀安說話時,胸口起伏的厲害。
樂顏也沒想炫耀,他說:「是。」
「危哥人太好了。」紀安偏頭望著窗外的陽光,聲音渾濁道:「他很會疼人,跟他在一起過日子踏實,有安全感。」
說這些有什麼意義,樂顏笑了下,「再好,你也放手了,我也不會給你機會讓你搶回去。」
紀安可能被觸動了,也笑了下,「不搶了。沒資格了。」
「這倒是。危哥現在愛我愛的死去活來。」樂顏也不是故意要氣紀安 ,他就是想敲個警鐘,「我都沒想到他這麼黏人。」
紀安抿了抿嘴,沒再說話,樂顏也不跟他扯了,回到椅子上繼續曬太陽。
整個人都曬得溫暖蓬鬆,甚至有點昏昏欲睡。
紀安也困了,閉著眼睛,呼吸很輕很淺。
中途,樂顏呼叫護士紀安換了一瓶藥水,紀安醒來過一次,很快又睡過去了。
樂顏很少輸液,見著那麼大一袋的水要輸入體內就覺著嚇人,他瞅了會兒,忍不住問護士,:「這是什麼藥啊,這麼大袋輸進去受得了麼?」
護士是個小女生,他麻溜地把新藥掛上去,沒什麼表情地說:「消炎藥。」
「哦。」樂顏折返窗戶邊坐下。
眼睛剛合上,程危推門進來了,樂顏猛地驚醒,起身迎了過來,可能是起的太猛了,腦子有點暈,腳步晃了兩下,程危一把拖著他,關切道:「怎麼了?不舒服?」
他擔心是在酒店裡胡鬧那陣讓樂顏著涼了。
樂顏站穩,揉了揉頭,暈眩感逐漸消失,他甩了甩頭說:「起太猛了,我該不會低血糖吧。」
程危提議回去檢查一下。
樂顏跟個傻子似的,坐回椅子上起立坐下嘗試了好幾次,都沒之前那次暈。
紀安醒過來,眼睛濕濕的,他接過程危的純牛奶,叼著吸管吸了兩口。
程危順帶解開一個方便碗,撲鼻的香氣鑽了出來,「我聽護士說醫院食堂的鯽魚湯好喝,我去給你煨了一條,喝點湯比什麼都不吃要強。」
紀安眼淚唰的一下就滾了下來,無聲地越過臉頰,滾進病號服的領口,他自己沒法擦,就任眼淚那麼流著,關鍵時刻還是程危才靠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