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明煬整個人都像室息了一樣,他在那站了兩三分鐘,直直與裴溫對視著,兩人連睫毛都沒有眨一下。
突然,江渝小小的驚呼了一聲,手指被玻璃割破了,盛明煬再顧不上和裴溫的對峙,外賣隨手一放就衝過去拉起江渝,熟練的從一旁的柜子里拿出藥箱,把他拽到沙發上,替他處理傷口。
裴溫攥緊了拳頭。
江渝喏喏道:「明煬,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笨手笨腳的,又惹到裴哥哥生氣了」。
聲音里還夾雜了一絲慌亂和拘束,「我不知道裴哥哥對孤兒院的日子那麼在意,我只是突然想起來,我好像見過他,哪怕是在那樣困難的環境裡,他也總是很努力的學習……然後他就突然生氣了,我不知道,明煬,我不知道裴哥哥不願再說起以前的生活。」
裴溫靜靜的看著他撒謊,但江渝有一點說的不錯,那段自打江渝來了之後,孤兒院就變成了他的煉獄的生活,他的確不想再提起。
盛明煬手一抖,江渝又小聲嘶了一口氣:「可是明煬,我覺得這沒什麼可覺得恥辱的,孤兒院的生活雖然很苦,可我總是覺得快樂的,後來被奶奶收養,我在酒吧里被人屢次為難,那些日子對我來說才真正難熬。我總是想著憶苦思甜,卻忽視了裴哥哥或許不喜歡那些『苦』,明煬,這件事是我太過想當然了。」
「你別說話了,我先給你處理傷口」,盛明煬的神色自打一進門後就變得晦澀難懂起來,他沒有什麼給別人處理傷口的經驗,動作間不免又會弄疼江渝。
江渝顫抖著聲音又委屈的叫了一聲盛明煬的名字。
盛明煬知道他比自己還不能忍疼,聞言,只淡淡抬眸看了一眼地上明顯是被裴溫震怒而摔碎的杯子,然後冷漠道:「他自尊心強的厲害,你以後不要再提孤兒院的事情了。」
「嗯……」
懷姣抽了下鼻子,神情中帶著對盛明煬的依賴。
裴溫如墜冰窟,臉上刷然褪盡血色,他心裡酸澀,好像一顆心掏出來在荊棘叢里翻滾,被名為惡意揣測的毒刺刺得鮮血直流。
而這根刺,還是他最愛的人親手扎進去的。
盛明煬明明就很知道,什麼話才能讓他傷心,所以盡撿著這樣的話說給他聽。
外賣在一點點的放涼,江渝的那一點小傷口被盛明煬處理了很長時間,一副恨不能自己替他受傷的模樣。
「不要沾水,也不要拿重物,尤其是熱水壺。」
最後三個字被盛明煬刻意咬重,也在裴溫心上滾了一圈。
江渝咬著唇,朝盛明煬搖搖頭:「這件事已經過去了,明煬,你以後不要再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