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也是,前世的他在鋼筋鐵骨做的城市裡活得那麼艱難,穿越後難道就突然霸氣外漏封王拜相了?
他確信自己沒得到任何金手指,就連身份也是平平無奇的beta。
他能改變什麼?如果小竹子真的被帶走,他又能幹什麼?
抄起那把生了鏽的砍柴斧頭和人拼命?
半個孤兒出身的喬溪個性很強,遇事從不內耗,也很少傷春悲秋自怨自艾,今天卻為了別人的事心緒難平,也許是因為他對這裡已經有了歸宿感。
沈夷光洗了碗出來看到喬溪站在院裡,沒有著急上前打擾,雙手環胸倚門靜靜看著他。
從喬溪口中說出「吃人的世道」這句話時,他更加欣賞喜歡他了。
若這話是從哪個大儒或是朝堂學士口中而出,沈夷光並不意外。
可偏偏是從喬溪,一個包括他在內、所有自詡讀過書的人以為的「粗鄙不堪」的村夫嘴裡說出來,確實難得。
要知道,世道不平古來如是,可卻不是誰都能覺察到的。
身在當今,更多的人在被開水烹煮時猶如青蛙無知無覺,渾渾噩噩死去。
也有許多人到死都以為是自己做的不夠好,或是投錯了胎,或是入錯了行,或是其他千奇百怪的理由。
沒有人質疑這世道本就是不該的。
大富大貴之家歌舞昇平,達官權貴肆意糟踐良家子女,士族門閥死死打壓當地寒門學子。
誰都過不好,誰都是被吃的肉蛙。
沈夷光作為權利的既得利益者,生來就是高位,盡得天下七分好。
可他仍舊看不慣這些。因此寧可待在邊關和一群粗人兵痞痛快喝酒,也不想回京與那些衣著光鮮的世家子相交。
但是喬溪不一樣。
沈夷光在他眼裡看到了與旁人不同的光。
如果他們真是朋友,或許有很多話聊。
第29章
那之後又幾天,然後就是年關。
「二十三,糖瓜粘,二十四,掃房子,二十五,做豆腐,二十六,燉豬肉……」
岑兒拖腮專注認真的看喬溪在院子裡一邊剁肉一邊嘴裡念叨,不由好奇的問:「小溪哥哥,你在說什麼呀?」
「過年謠啊,沒聽過?」喬溪抬起衣袖擦了擦頭上的汗,「從今天開始,咱們要一直忙到除夕呢!」
岑兒乖巧應了一句,又問:「那是要做很多好吃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