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溪安慰自己,至少睡他的是個帥哥,不是什麼丑貨。
看他醒來,沈夷光神情肉眼可見鬆了口氣,著急湊過來問:「你感覺身體如何?要不要吃點東西?」
一聽他開口,喬溪下意識就想往他臉上扇一巴掌,報復他做的那些禽獸不如的事。
然而他現在累得一根手指都抬不動,毫無氣勢惡狠狠翻了個白眼:「滾。」
話音才落,沈夷光眼中因為喬溪醒來而露出的喜悅光亮瞬間熄滅。
儘管之前他已經把喬溪醒來後可能會有的種種言行都猜到了,也認定無論他怎樣打罵報復,他都絕不會有任何怨言。
但當他真的看到喬溪冷漠的白眼,以及毫不猶豫吐出的那句「滾」,依然如墜冰窟,體會到了心如刀割的錯覺。
躲在一邊的岑兒雖然還小,有時很多事看不明白,可是大人們之間僵硬割裂的氣氛他感受到了,很害怕喬溪不要他們了。
果然下一秒,喬溪冷淡的說:「你們兩個明天就給我走。」
沈夷光默默握緊拳頭,低頭不語。
岑兒眼裡的淚珠一顆顆往下掉,不敢像以前那樣上前撒嬌,彷徨無措可憐巴巴,看得小竹子不忍心,牽過他的手小聲安慰了幾句:「別哭了,我給你吃糖。」
「咱們出去,讓你舅舅和小喬哥哥兩個人好好說話。」
說完小竹子拉上岑兒往外走,到門邊時不禁回頭看了看,目光在沈夷光身上遲疑的停了一瞬。
小喬哥哥身上本不屬於他的松木冷香的氣味沖天,即便是懵懂的小竹子也大致明白了。
而他也終於人生第一次體會到天乾的威壓究竟有多可怕,更加為身為地坤的自己感到悲傷。他心裡最後一絲希望被打破,從此徹底明白,一個地坤是絕無可能反抗天乾的強制壓迫的。
等到孩子們都離開,屋裡的兩個人總算有了獨處的時間,可以聊一些大人的話題。
其實喬溪剛才一時生氣脫口而出趕他們走,在聽到岑兒壓抑的哭聲後,心裡就開始後悔了。
就算嘴上不提,他心裡其實是很喜歡岑兒的。
他仍然和以前一樣討厭小孩,但岑兒不一樣,他是那麼可愛的乖寶寶,而且喬溪和他朝夕相處那麼久,要說沒有一點感情也不可能。
可是沈三郎……
想到他,喬溪頭開始疼,心情無比複雜。
客觀認真的說一句,他落到這個地步大概率是自己作的。
人家三郎都已經自動自覺跑得遠遠地,就是不想添麻煩,可他還偏不知死活非去找,自己送上門,這不是作死是什麼?
他想到這裡確實氣性消了一半,不過轉念又想,要不是三郎擅自離家一句話不交代,他也不至於擔心的到處找,更不會變成這樣。
所以,還是三郎的責任多一點!
理清思路後,喬溪準備好好跟三郎談談,把心裡的一些疑問徹底解決,結果一回頭,卻看到沈夷光默默在他床邊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