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夷光只恨自己過去被他那看似無害的外表蒙蔽,沒有及早發現他的真面目。
「那是你愚蠢!」趙昱笑得諷刺,幸災樂禍:「從前我時常與你同床而眠,你甚至都沒發現我是地坤……蠢貨!」
沈夷光面色變了幾變,終究無法辯駁,只得忍耐下來:「那也是因為你私自偷偷服藥!你待人不誠,卻還要反過來詭辯!」
「我是個蠢貨,你也不過是個偽君子!」
兩個昔日舊友成了這般不死不休的局面,互相巴不得對方趕緊去死,令人唏噓。
趙昱呼吸漸漸急促,氣息不穩的罵道:「你根本什麼都不懂!」
「我不需要懂。」沈夷光決絕的打斷他,冷靜的說:「你的那些苦衷,我一個也不想知道。」
他犯下的罪孽太過深重,沈夷光不願意聽。
在他看來,任何苦楚都不是趙昱濫殺無辜的藉口。
「你若還顧及你我之間最後的這點情誼……」他說著撿起地上掉落的匕首扔到趙昱面前,嘆了口氣:「至少我還能為你保全最後的顏面。」
「你已被貶為庶人,死後入不了皇陵。但岑兒心善。,他請求我為你尋一處風景秀麗的好地方埋葬,不叫你在外做孤魂野鬼。」
趙昱雙眼通紅,卻不是因為難過。
他發瘋大叫一聲把桌子也掀了,可憐那桌子本就破破爛爛堪堪支撐,被這麼一折騰原地散架,揚起陣陣灰塵。
沈夷光就這麼默默看著他失控,穩坐如山。
「我絕不會死!」趙昱表情猙獰,歇斯底里:「趙岑就算贏了又怎麼樣?」
「你讓他親自來見我!」
沈夷光知道和他已經沒什麼可說的,單手撐著起身,居高臨下俯視趙昱,輕聲道:「既然你不肯配合,那就莫怪我無情。」
他說著往門外走去。
還沒走幾步,身後趙昱忽然發出一聲尖銳的暴吼,緊接著背後襲來一道陰風,沈夷光身手矯健,只輕輕移步順利避開,匕首隻堪堪劃破他的衣擺。
「瘋子。」沈夷光看也不看,沒有回頭再瞧趙昱趴在地上的狼狽模樣,抬腳就走。
眼見他就要離去,趙昱艱難從地上爬起,窮極末路之下氣急敗壞:「不准走!」
「喬溪……」
直到提到這個名字,沈夷光總算給出了一點反應。
他轉過身,背對陽光看向坐在地上狼狽不堪的趙昱,冷冷的說:「你不配叫他的名字。」
「呵……」趙昱剛才那一下摔得狠了,勉強坐好後,忍著身上的疼痛低聲說:「我早應該殺了他……」
若不是他最後不合時宜的那點心軟,故意放鬆玉蟾宮的守備,讓人把他帶走。喬溪本該被他吊在城上,此刻已經上了奈何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