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昀冷眼垂眸:「清玫姑娘,你醉了。」
「我沒醉,」清玫手肘撐著他的大腿重新爬起來,坐在他身邊,「你來幹嘛?安慰我嗎?你應該安慰樓主才對,她可比我傷心多了。」
江昀冷不丁地回道:「她有面首兩百,你沒有啊。」
清玫登時如受重創,本就悲痛的心情更加雪上加霜,她仰頭往嘴裡狠狠灌了大口酒:「所以,江莊主你是來笑話我、可憐我的咯?」
江昀又飲了口酒:「在下只是覺得姑娘一個人喝酒太悶,所以來陪你罷了。」
「我是為情所困,你又不能感同身受,幹嘛還要陪我喝酒?」
清玫望著淒涼的月色落淚道。
江昀略有動容,自嘲地輕笑道:「你怎麼就知道在下不能感同身受?」
清玫冷笑:「難道你也為情所困嗎?」
「呵,」江昀細勻的指尖輕輕撫過酒壺冰涼的壺口,眼神晦澀不明,「全天下人都知道我喜歡歐陽吟,但歐陽吟卻不喜歡我,你說我的境況和你是不是差不多?」
「歐陽吟不喜歡你?」清玫訝異得張嘴,「那你幹嘛還要去名劍閣提親?」
江昀又拿起酒壺含了口酒,語氣無所謂:「因為我喜歡他啊。」
躲在門廊轉角的沈簫聽到此話心如刀絞,他本想安安靜靜地注視江昀的背影,不料卻聽到了這個。
他害怕心頭突然翻湧的悲傷會讓他控制不住呼吸,以致於被江昀發現,只好強忍痛苦退後兩步再閃身離開。
江昀果然感到有些不對勁,回頭卻什麼也沒發現,他輕輕蹙眉,懷疑可能是錯覺,僅僅一縷風罷了。
「江莊主,你的意思是讓我也向你學習,死纏難打一意孤行嗎?」清玫抬起手背擦眼睛,心情比一個人喝酒時好多了。
「錯,」江昀拿酒壺碰了下她的酒壺,「我的意思是讓你「學會放下」,強扭的瓜不甜。」
清玫懵了懵:「可你不也沒放下嗎?不然為何還會去名劍閣提親?」
江昀目光變得深遠,邊喝酒邊道:「「放不下」的後果會很慘烈,你看我的聘禮,不就被炸得稀巴爛了嗎?」
清玫不好意思地撇嘴,坦承道:「其實、其實那場火災不是意外,是我們樓主想讓你留下使的法子。」
江昀面色依舊平靜:「本來,我也以為我放不下,但聘禮被一把火燒光後,我也就放下了......」
清玫不服:「就因為強扭的瓜不甜?所以你就不扭了嗎?萬一渴死呢?」
江昀臉皮輕顫:「世間有樂趣的事情那麼多,你為何非要糾結「情愛」呢?兩情相悅不好嗎?為何非要喜歡一個不愛你的人呢?你在執著什麼呢?」
他雖然是在問清玫,但其實也在問自己,他上輩子到底在執著什麼?難道就為了歐陽吟能多看他一眼嗎?
清玫臉上掛著淚痕,呆愣了小會兒答道:「我執著的是他也能愛我,這樣我們就兩情相悅了呀,世上那麼多美好的愛情有多少是雙向的一見鍾情?不都是「我先愛你,追求你,你再愛我」,不努力怎麼就能輕言放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