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人看來還是比較了解葉舟,實話告訴你吧,本宮故意混在錦衣衛里跟在葉舟左右,江公子出事那晚,我倆在一起,至於在幹什麼......本宮就不必說得太詳細了吧?」
沈簫咽了咽唾沫,臉頰羞憤得飛出兩片薄薄的紅暈。
蘇妃邊說邊走向他,而且順便拔出了董葉舟別在腰間的寶劍。
董葉舟:「......」
蘇妃站定在沈簫面前,審視的目光自上而下掃過沈簫累累的外傷,輕嗤一聲後將反光的劍尖觸在沈簫的臉頰:「沈簫,本宮喬裝出宮之事瞞得特別好,除了葉舟和他的錦衣衛親信外,沒人知道,連皇帝被我矇混過關,你說......本宮今晚會讓你活著離開嗎?」
劍尖觸感冰涼,沈簫捏緊了墨玉簫,但只有右手腕勉強能動,這對蘇妃根本造不成威脅。
蘇妃輕輕笑道:「沈大人多好的一副皮囊啊,本宮真想在你臉上戳個洞......這樣一來,葉舟還會喜歡你嗎?」
他這話雖然是在問沈簫,但語氣實際上是在問董葉舟。
「不會,」董葉舟回答得倒挺乾脆,「但我也會更討厭你。」
他說罷就轉身進屋,沈簫今晚必死無疑,他既然救不了便只有眼不見為淨。
蘇妃妒意上頭,他是為了董葉舟才進宮為妃,陪他在波雲詭譎的朝堂漩渦中周旋,多次在黨派陰謀中護他周全,結果這個被他偏愛的死太監還嫌他武功差、身子不夠乾淨。
然而想到董葉舟轉身那句「但我也會更討厭你」,他還是不情不願地收回劍,狠狠剜了沈簫一眼後轉身步上石階。
他唇角輕挑,風淡雲輕地命令道:「大卸八塊吧。」
江昀緊繃的弦隨著他的命令頃刻間斷了,斷弦的回音撞得他腦仁兒痛,滿目血光飛濺。
他看到錦衣衛們用力撤開繩網,沈簫的身體被插得仿佛篩子般飆血,沈簫雙腿癱軟跪倒在地。
錦衣衛們手裡沾著血珠的繡春刀在月光下泛著寒霜,他們迅捷地逼近沈簫,動作麻利地手起刀落......
一刀、兩刀、三刀、四刀、五刀、六刀、七刀、八刀。
江昀跪在地上用力垂頭哭泣,他實在不忍看到沈簫此刻的慘狀,喉嚨里好像哽著塵世間最苦的鐵,那支失去主人的墨玉簫骨碌碌地滾到他面前。
他正欲撿起時,瑩白透明的手穿過了那支簫,恍然想起他只是沈簫這一場場悲劇的旁觀看客,也是讓沈簫一次又一次慘死的因。
錯因孽果循環,終將執著成魔。
*
「歐陽,兇手是不是你?」
沈簫握住歐陽吟的胳膊,他走火入魔的雙眸已然分不清瞳仁和眼白,唯有血色最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