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簫與他碰杯後抬頭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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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至亥時,晚風中含著露水拂過臉頰,冰冰涼涼。
靈兒端著托盤走進八角亭,將托盤上的一盅湯放下,乖巧道:「這是江莊主讓我送來的醒酒湯,二位慢用。」
沈簫眼神中突然顯出歆羨的神色:「江公子如此貼心,歐陽你可真是好福氣。」
歐陽吟的唇角抽搐了兩下,不置一詞地為沈簫舀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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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沈簫跌跌撞撞地回到房間時,已經月上中天,時過子時。
他依著身體裡那點倔強的潔癖,簡單沐浴後便倒頭就睡,他醉得頭暈腦沉,睡覺也很沉,情不自禁就做了一個深沉的美夢。
不知怎的,在夢境中,他竟然知道自個兒在做夢,身體拘謹得不行。
他的夢境是在一片灼灼其華的桃花林,而桃花林里還有一個令他魂牽夢縈的男子——江昀。
江昀穿著慣常的紅衣,右手收攏的銷魂扇有一搭沒一搭地敲著左手心,正笑眼彎彎地望著他。
金色舒潤的陽光灑在江昀身上,眼波瀲灩笑容明媚,漂亮得讓沈簫晃了眼,只能木然地盯著他出神。
江昀眉尖輕蹙,對他這痴呆的態度有些不滿,走近他身前,不客氣地用摺扇抬起他的下頜。
沈簫眸色驚慌:「......」
「沈大人,你在想什麼呢?」江昀輕笑,唇角揚起好看的弧度,「既然是在我的夢裡,就不必如此拘謹,當作自己的夢,別客氣。」
沈簫:「......」
他發覺他不太明白江昀說的話。
而且,不容他細想,江昀就特別不客氣地吻上他的唇,沈簫渾身驀地一個激靈,似乎有一縷酥麻的電流從頭通到腳底。
江昀......怎麼會......吻他?
他全身僵硬地站著,兩片溫軟薄唇的觸感真實得不像是在做夢。
江昀的吻生澀又幼稚,他毫無技巧地舔開沈簫的唇縫。
但沈簫就像是個一動不動的木頭人,儘管他臉頰滾燙、體內火熱,心中一萬個衝動都是就地撲倒江昀。
然而,他理智地沒有動作,垂下的雙臂緊握成拳,指甲在手心狠狠掐出血痕。
他不能這麼做,因為江昀是歐陽吟的夫君,他之前已經對不起歐陽吟,不能再對不起他。
他正想著,額頭的熱汗連成線前赴後繼地往下滾,身體刻意緊繃成一張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