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歸燕伸出一隻手搭在穆歸霜的手腕上。
感受到平穩的脈搏在指尖有力地跳動，穆歸燕稍微鬆了一口氣。
穆歸霜作為族內最小的小師弟，又天生目盲，自小就受到師父和師兄師姐們的關注。
師父他老人家彌留之際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自己這個小弟子，在一眾弟子面前特意囑咐，希望能夠保護好教導好穆歸霜。
而…那件事發生之後，穆歸霜的身體狀況在短短一段時間內每況愈下。
出於安全和穆歸霜的身體狀況考慮，穆歸元和穆歸燕就很少讓穆歸霜外出了。
就算偶爾走出山門，那也是身邊有人陪同。
這幾年的身體狀況逐漸穩定下來，以穆歸霜的實力，除非碰上極少見的鬼王級別的邪祟，那在外面也是橫著走的存在。
安排其他人陪同純屬是預防特殊情況的出現。
哪曾想，這次難得出了個門，還真出了問題。
「師姐，我沒事。」
穆歸霜揉了揉酸脹的眼睛，一隻手捂住暗紅的左眼：
「就是…眼睛有些疼。」
手掌覆蓋在左眼之上，模模糊糊的視線瞬間陷入一片熟悉的黑暗。
穆歸霜的左眼長期不見光，驟然暴露在充盈的光線之下，被刺激得溢出了生理性的眼淚。
「你先別睜眼睛，這裡光太大了。」
穆歸元將白綾遞給穆歸霜，一邊走到窗前拉下珠簾，擋住窗外投射的一片陽光。
房間瞬間暗了下來，但窗外還是滲透出一絲一縷的光，恰好看得清彼此的身形。
「這樣好一些了嗎？」
「嗯，謝謝師兄了。」
穆歸霜這下緩緩放下擋住左眼的手。
在光線昏暗的房間內，那雙閃爍著不祥之色的紅瞳輕輕眨了眨。
「和你師兄這麼客氣幹嘛。」
見穆歸霜神色如常，穆歸元鬆了一口氣，望向手邊的那張黃色的符籙，又
暗自提起心來。
「小師弟，你先在這好好休息會兒…」
穆歸元不動聲色地將符籙收入袖中，朝穆歸燕使了個眼色：
「我和你師姐到外面聊聊。」
穆歸元和穆歸燕一前一後地離開，房間，留下穆歸霜靜靜坐於床榻上。
穆歸霜其實瞧見了穆歸元的小動作，但也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抬起手，微涼的指尖撫上左眼眼皮，受到刺激的眼球在指尖滾動，指尖下是皮膚溫熱的觸感。
「是你嗎……」
微不可聞的喟嘆消散在黑暗之中。
「…時珩。」
*
「是時珩…」
穆歸元從袖中抽出符紙，盯著上面熟悉的字跡：
「這個符籙，絕對是出自時珩之手。」
「連你我都看出來了，」穆歸燕接過那張黃色符紙，「那小師弟肯定也是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