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就是麻煩,總是容易情緒上頭,散播謠言或者做出一些極端行為,不過消除他們的記憶也是最好的辦法了,至少這樣他們不會出去胡說。」巫沉輕微地搖了搖頭,那樣子好像感覺很可惜,「也許我們不去管那傻小孩,韓拾一也不一定會相信他。畢竟他就喜歡一驚一乍,只要你稍微哄哄韓拾一,他就什麼都聽你的。」
銀瀝抬眸瞥了他一眼,眼中帶了幾分冷意,倏爾他便笑了:「你想在什麼?韓拾一可沒你想的那麼簡單。」
「我還以為你已經被他迷得七葷八素了,沒想到你還有這份清醒。」
銀瀝拂袖,坐上自己久違的床榻。
他很久沒回墓園了,睡慣了韓拾一房裡的席夢思,回到硬邦邦的床榻上他反而有些不自在,調整了好幾下姿勢,才勉強找到一個舒服的角度躺下。
銀瀝討厭巫沉的陰陽怪氣說話,於是將話題轉回了「織魂」禁術。
「你剛才想得沒錯,我本來就是打算用魂線給師父織魂,當初練成魂線確實是陰差陽錯,後來我發現,或許能弄拙成巧,用魂線來織魂,成功率更大。」
銀瀝一臉從容地伸手將巫沉手中的古籍拿了過去,他十分珍惜這本來之不易的禁書。這些年來他看了無數次,上面的陣法和咒術他都已經背得滾瓜爛熟。
但現實卻事與願違,哪怕是他這種天資卓越的神仙,嘗試過千百種不同的「織魂」法陣,都沒能成功運轉起來一次。
「師父留下的精魂等同於沒有,織魂需要更多的精魂,越多越好。無奈苦尋八百年,一點線索都沒有,現在有且只有韓拾一身上那一抹、師父不知何時留下的、氣息微弱的精魂。」銀瀝說得很明白,「他身上那一點精魂,還是太少了。巫沉,現在還不是時候。」
「可是銀瀝,我們等了八百年才等來一個韓拾一!你可知道凡人的陽壽何其短暫,加上韓拾一這種鬼胎里出生的孩子,本來就命薄。等他哪天死了,帶著夜浮光的精魂繼續走上輪迴,再一次重生,你敢確保他的下一世依舊攜帶著夜浮光的魂魄碎片嗎?不一定的銀瀝!」
巫沉敲著案桌說得字字顫抖:「當初是他夜浮光自行了斷,不給我們留一絲機會,如今經過八百年,他的神魂已無比脆弱,根本經不起一次次如涅槃般痛苦的輪迴……」
「我們沒有下一次機會了!」
銀瀝躺臥在床榻上的姿態慵懶,他拿書蓋住眼睛閉目養神。他一直都在聽巫沉說的話,只是過了半晌,他才開口:「巫沉你知道嗎?我前幾天在鹿城,看到師父了,他和以前我們認識的一樣樂善布施,到處為民除惡邪。」
「他看見我,還告誡我莫要誤入邪道。」銀瀝眼神溫柔,「還是和以前一樣,想的永遠比別人多。我想如果他老人家還在世,是絕不會同意我們拿韓拾一的性命來換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