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奇怪的規定,就說明越有蹊蹺。
銀瀝和寒玉相視一眼,應道:「好。」
「吱呀」一聲,陳舊的木門打開了。
兩人進房間後才發現,裡面只有一張簡陋的木板床,床上放著一張略微破舊的涼蓆,和一張發了霉的薄被。
這種環境,銀瀝自然是住不得的,一聞到那陣霉味他轉身就想往門外走,但被寒玉伸手攔住了:「前輩忘記明大哥說的話了嗎?夜晚千萬別出門。」
「他說不能出去你就不出去了?」儘管銀瀝聽不見他的心聲,但按照這段時間對寒玉所作所為的了解,銀瀝也能看出他是個不安分的人。
「哈!」昏暗的光線中,寒玉笑了一下,嘴角露出好看的弧度,銀瀝在他眼中看見自己的倒影,銀色的長髮泛著盈盈光亮。
寒玉說:「但也不是這個時候出去,現在還早,你就不想看看他們這個村子到底在搞什麼鬼嗎?」
其實寒玉說得在理,現在的桃源村還沒什麼動靜,他們出去無疑會打草驚蛇。
半晌,銀瀝說:「行,那你睡吧,我守夜。」說完他便自動自覺盤腿坐了下來,閉上雙眼在門邊打坐。
淡淡的月光從破損的紙糊窗戶照了進來,落在銀瀝的側顏上,勾勒出完美的五官線條。他的眼睫微顫,細細密密的陰影落在眼底,像是蝴蝶煽動了翅膀。他的後腦勺輕靠在牆上,兩側的髮絲自然垂到了肩上,靜態的他看上去顯然比打打殺殺的時候溫柔多了。
韓拾一就這樣撐著手側躺在床上看了他許久。
銀瀝的潔癖比較特殊,他的潔癖通常來源於某種特定的行為和第一眼感覺,比如睡覺,他是必須要睡在舒適乾淨的床上的,他看了一眼這張床,他就知道自己無法忍受,不管怎樣他打死都不會躺在這張床上。但是他可以坐在比床鋪骯髒百倍的地板上,因為他知道那不叫睡覺,叫守夜。
他這種非常私人的小習慣,韓拾一早就看得透透了。
如果是以前的韓拾一,他會仔仔細細認認真真把這張床打掃一遍,給銀瀝換上乾淨清爽的床鋪,要是條件允許的話,他或許還會噴點香水,才敢羞澀地邀請銀瀝躺上去。
但是現在的他什麼都不會做,他只是靜靜地看著他,長久地看著他,沒有太多的期許和執著。
「你還要看我多久?」銀瀝沒有睜眼,但他早就察覺到來自寒玉的滾燙目光了。
「不知道啊,看夠為止吧。」幽幽月光下,寒玉動也沒動,依舊保持著剛才的慵懶姿勢,他動了動手指,用玩味十足的語氣問銀瀝:「其實有我在你根本不用守夜,前輩真的不考慮到床上躺躺嗎?這床很寬,我一個人睡著實沒什麼安全感。」
銀瀝心想你還沒安全感?你這身的法力要是爆發出來別說這面浮雕壁畫,很可能整個地宮都會被毀掉,真正沒有安全感應該是這條村子裡的人吧!
「不。」銀瀝拒絕得很徹底。
「為什麼?」寒玉不依不撓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