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腳踝的不遠處,那個長發垂地的男人動了動後背,像是在蓄力動身,又像是得意忘形後的顫笑。
那男人同樣衣衫不整,半邊衣服在被銀瀝推開時滑落下來,露出半身精悍絕倫的肌肉。
銀瀝注視著面前那半張還未抬起的臉,覺得有些眼熟,他難以置信地開口:「……寒玉?」
寒玉緩緩抬起頭,將額前的頭髮梳至耳後,不緊不慢地將滑落肩側的衣服往肩上扯了扯,在銀瀝驚詫的目光下,他終於開口說話了:「還以為你醒來會六親不認,要將我置於死地呢。」
「什麼意思?」銀瀝剛甦醒過來,記憶還有些錯亂,腦海中有幾段揮之不去的隱晦畫面,他一開始還以為是夢境,但就目前情況看來並不是……他的記憶還停留在壁畫裡,他們在神樹底下聽桃源人的族長講述這個種族過去發生的種種,後來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他會突然失去意識,他統統都記不清了。
但是幾萬歲的神明什麼場面沒見過?意識到一夜春情或許不假之後,銀瀝迅速將身側的衣物包裹上身,強裝出一臉鎮定地問:「你對我做了什麼?」
「鮫人的附生液,要不是我主動積極獻身幫你,你差點就要生/小魚了。」寒玉往自己脖子上密密麻麻的吻痕輕輕一指,眉眼彎彎,滿臉無辜相:「銀瀝前輩,你打算怎麼對我負責?我這一夜可是被你折騰得不輕啊。」
「我不明白你說什麼。」銀瀝耳根通紅,他穿好衣服站起身,剛想邁步離開,就發現自己某處不對勁,纏綿後留下的痕跡隨著他的動作流了下來,濡濕了他的——就在這時,昨夜裡不斷變換的糾纏/的各種姿勢的畫面,還有浪蕩不絕的呻、吟、聲,皆在此刻一窩蜂湧入他的大腦,強行占領他的記憶高地!
銀瀝的身體瞬間如同石化一樣僵在原地。
不是吧……
這也太……
太荒唐了……
坐在地上整理衣衫的寒玉此刻也察覺到銀瀝的反應了,他黏黏糊糊地貼到銀瀝僵直的背後,挑起他的一根白髮把玩著,聲音纏綿悱惻:「前輩不必緊張,不想負責任就直說唄,我也不是那種死纏爛打的人對吧?更何況我是自願獻身救你的,鑑於你昨夜表現得不錯,也就不需要你知恩圖報了。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你不至於穿上褲子翻臉不認人吧?一會兒還要回去找那群鮫人算在你身上附生的帳,在他們跟前你怎麼也得給我留點臉面不是?」
銀瀝被他說得啞口無言,忿然轉身想罵此人幾句厚顏無恥,但對方像是早有預判一樣,正好就低下頭來,一口噙住了他的唇。
「你……」
「不准罵人。」寒玉鬆開口,沖他狡猾地眯了眯眼。
去你媽的,這人是他肚子裡的蛔蟲嗎?銀瀝真想當場弄死他,無奈何他沒有法力,力氣又不如人家的大,只能用眼神殺他千百次。
事實上,銀瀝作為一個活了幾萬年的神仙,對於情情愛愛什麼的早就看淡了,更妄提與其他人產生身體上的聯繫。準確來說,他認為自己是不需要情慾這些東西的,他印象深刻的僅有幾次情慾爆發的場面,皆是與韓拾一締結合歡契後產生的,但他一直堅定地認為那是合歡契的作用,並非他的本能。
按寒玉的話推測,應該是鮫人的附生液在他身上產生了催情作用,而慾海翻騰一場則是解除附生的唯一辦法——雖然辦法有些羞於啟齒,但總歸是為了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