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玉不以為意地掃視了一遍在場的所有人:「怎麼感覺少了個人?」
「你想說我辦事不力?」藥風對寒玉向來沒有什麼好語氣,瞥了他一眼就轉向對銀瀝說:「半桶水道士去解手了。」
寒玉當然充分理解藥風對自己的敵意,但和銀瀝糾纏了一夜的他此刻心情非常不錯,承受一下情敵的冷眼也是應該的,他昂首挺胸地看了銀瀝一眼,表示自己心胸寬廣,才不會跟閻王計較那麼多。
銀瀝的笑意僵硬在臉上,他自然也能看出寒玉和藥風兩個人話里話外的刀光劍影,心想真是多虧你們二位沒有在這麼多人面前打起來——他現在的實力可不允許拉架,到時他只會跑得遠遠的,讓這兩人和這些無辜的群眾共沉淪。
銀瀝拍了拍藥風的肩膀:「沒事,不影響。」
「剛才來的路上,寒玉已經將之前發生的事跟我說了。」銀瀝轉身看向被切掉魚尾奄奄一息的鎮長,不知該說寒玉是大發慈悲還是刻意折磨人,他並沒有讓切斷魚尾的老鎮長立刻死去,而是給他留了一口氣活到現在。銀瀝問道:「老鎮長,在陳老的故事中我早就聽說過你了,所以我很好奇,為什麼五十年前桃源鎮所有鎮民被鮫人屠殺殆盡,陳老也目睹了你被鮫人吸乾了血液,但你卻偏偏活到了現在?」
銀瀝蹲了下來,目光中閃過一絲兇狠:「難道說,你才是這一切事件的幕後黑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諸位未免太高看我了……」鎮長突然癲狂地笑起來,他環顧四周,看向那些盯著他看的眼睛,全都是質疑他的同族,「我不過是僥倖逃過一劫罷了。」
「族長,請你也出來吧。」銀瀝叫的是從壁畫世界裡逃出來的那位族長,自從寒玉破壞壁畫的吸魂術後,壁畫裡那些人也隨著他們一起逃了出來,被涵月君用結界鎖在了一道。
族長應聲從結界內走了出來,事到如今,他也沒什麼好隱瞞的了。
所有人目光都集中到族長和老鎮長身上,這時大家才驚奇地發現,原來老鎮長和族長長得是如此相像,長滿皺紋的臉,凹陷的眼窩,鷹鉤鼻……
按理來說,被鎖進壁畫裡的族長沒有上千歲,至少也有八百九百多歲了,但與之隔了不知多少代的老鎮長,竟然能和他長得如此相似。銀瀝猜測桃源血脈應該還藏有其他的秘密,這個秘密鮮有人知,極有可能連這些鮫人後輩都不了解。
銀瀝說:「你們桃源人的事情看來比想像中複雜,不過不要緊,我們有的是時間,可以一樁一樁慢慢搞清楚,勞煩二位,誰先開始?」
他之所以把族長也一同叫出來,是為了同時佐證兩人的說法,也方便他用心感窺探兩人是否有人說謊。
身後的寒玉慵懶地靠著牆站著,正在無聲無息地把玩著魚骨尖刀,這一幕對老鎮長的威懾力大得驚人,老鎮長只是稍稍看了一眼,就驚惶得往牆根上挪動身體:「好,我都說,我把我知道的都說出來……」
此刻,被困在寒玉結界裡的鮫人,還有被涵月君用結界鎖住的從壁畫裡逃出來的那些長出魚尾的桃源人,都不約而同地看向了這邊。
族長注視著面前和自己長得差不多的鎮長,便知曉對方身上肩負著和自己一樣的使命,他嘆了口氣,搶先開口說:「還是我先說吧,關於一千年前發生的一切,桃源血脈所有人都有義務知曉,我會把海底發生的全部事情都原原本本告訴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