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投餵了小半個蛋殼後,絨乎乎的小鳥看著更胖了,像個橫向發展的橢圓糰子,它張開喙,打了一個響亮的飽嗝。
「啾!」吃飽了!
他捏著一小塊蛋殼,疑惑道:「不需要一次性吃完嗎?」
絨乎乎的小鳥用翅膀尖拍拍自己絨乎乎的肚皮,發出像敲石頭似的梆梆梆的聲音,它露出一個委屈的表情:「啾……」
都吃完會撐死的……
禽類異獸的傳承,竟然不是一次性接受的嗎?
絨乎乎的小鳥圓滾滾的肚皮敲起來邦邦響,他只能停止了投餵的動作,將剩下的蛋殼歸攏在另一隻手中,他一手托著小鳥,一手攏著蛋殼,在梧桐林里找了一塊平整的大石頭,將他們都放了上去。
小鳥的爪子縮在紅金色的絨毛下,圓圓的眼睛眨巴眨巴,它看看蛋殼,又看看面前的人:「啾?」
雖然失憶了,可他的常識似乎沒有丟,會在需要時自行觸發:「這裡是你的誕生地,不會有危險。」
大部分異獸對自己的誕生地都有極強的領域意識,這隻小鳥看起來健康活潑,他無意進入它的領地,還是儘早離開的好。
確認將小鳥和蛋殼都放穩後,他轉身就走,還沒走幾步,就感覺身後有風聲,有什麼東西掛在了他的肩膀上。
他轉過頭,看見一雙小爪子鉤著他的衣服,和他對上視線的那一刻,他清晰地看見小鳥圓圓的眼睛裡積蓄起淚珠,然後……
發出了和它體型極為不符的嚎啕大哭!
絨乎乎的小鳥哭得一顫一顫的,不知道它小小的身體哪來的這麼多淚水,大半身絨毛都哭得濕淋淋貼在身上,看著像從水裡撈出來似的,但它哪怕哭得快要撅過去,爪子也牢牢地抓著他的衣服不放鬆。
「啾啾啾嗚~啾嗚~啾———」
因為哭的太傷心,落在耳中根本聽不懂意思,像是臉滾鍵盤打出來的一串亂碼。
他試探性地想將掛在他肩膀上的小鳥摘下來,但他的手才剛伸出去,濕淋淋的小鳥就哭的更起勁兒了,聽著這慘烈的哭聲,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在干虐待幼崽這種喪心病狂的事。
「別哭了。」他嘆了口氣,「我不走了還不行嗎?」
「啾嗚!」你保證!
他無奈道:「我還不至於騙幼崽。」
確定他真的不走後,剛剛還嚎得慘烈的小鳥終於開始雷聲大雨點小了,它在他肩膀上蹭來蹭去,沒一會兒就將他肩膀處的衣服蹭得濕乎乎的,連帶著自己也蹭成了個潦草糰子。
潦草糰子心虛地撇了撇他衣服上深色的印痕,小腦袋向翅膀底下一埋,開始裝死。
小幼崽的絨毛半干不干,這樣濕下去很容易生病,他伸手將幼崽從肩膀上揪下來,爪子尖才剛離開衣服呢,一張嘴就又要嚎———他眼疾手快地捏住了那嫩黃色的喙。
「我不走。」他說,「給你烘毛,濕了容易生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