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後,他走入了深沉的夜色里,再也沒有回頭。
白澤背起了他自製的劍,和收拾好留影石的麒麟同鳳凰告別,這處熊熊燃燒的火焰附近,就只剩下了鳳凰一個人。
鳳凰抓著麒麟特意給他的留影石,隨意選了一塊注入靈力,火堆旁的空地上靈力涌動,漸漸出現了畫面與聲音———
他見到了許久未曾見到的先生。
先生懷裡抱著一大盆咕嘟咕嘟冒著熱氣的糖稀,盛滿了果實的竹編籮筐被白澤卡在彎角上,小金烏和年幼的他一左一右落在先生肩膀上,他聽到自己奶聲奶氣的賣萌:「冰糖~福祿~」
先生笑著糾正他:「是冰糖葫蘆。」
於是稚嫩的聲音和溫柔的聲音交替著出現———
「冰糖~福祿~」
「冰糖葫蘆。「
「冰糖——福祿——」
「冰糖葫蘆。」
留影石有些老舊了,於是聲音也有些失真,像是是遠遠的、很陳舊的過去———也確實是很久遠的過去。
他聽到幼崽時期的自己不服氣的聲音,連字句都吐不清晰:「冰糖福祿!」
但他被縱容著、被愛著、被在乎著———
「好,冰糖福祿~」
……
鳳凰盯著火堆旁那些淺淡的畫面,一直反反覆覆看了許多遍,麒麟還往後錄了不少,鳳凰甚至看到留影石里年幼的自己在打噴嚏,打到蓬鬆的毛都炸開成糰子。
先生說打噴嚏是有人在想他,原來在想他的不是別人,是現在的……他自己。
他看到留影石里從白天到夜晚,看到星辰璀璨,火光跳躍,照亮一張張熟悉的臉,他聽到吵吵鬧鬧的歡聲笑語,聽到聚會散去後的風中蟬鳴……
他閉上了眼睛,留影石里傳來先生走動時衣袖拂過爬山虎藤的窸窣聲響,躺椅搖起來咯吱咯吱,手輕柔地拍打著脊背,小夥伴們的嘀嘀咕咕時斷時續,先生哼唱著很溫柔的歌謠,老舊的留影石讓聲音略微失真。
它聽到自己在跟著哼唱,聲音還在調上———
蟲兒飛,蟲兒飛,你在思念誰?